第46章
一路快马加鞭都没赶上埃涅阿斯一行人,却被路上战火之后满目疮痍的景象吓呆,距离赫克托耳婚礼才过去三个月,昔日繁华热闹的村庄尽数毁灭,只剩下占尽乌鸦野狼的萧条废墟,漆黑冒着浓烟的房屋周围布满尸体和老人孩子,无依无靠的孩子个个饿得面黄肌瘦,张大饥渴的眼睛望着我们,我感觉背后有数不清的眼睛在指责痛骂。
精神上受到极大震动,克瑞透斯不断安慰我这不是我的错,是战争,是希腊人造成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还是冷得发抖,晚上不敢睡,蜷缩在克瑞透斯怀里。
不是我的错,曾经走过的地方哪一块不是像现在这样,我在期待什么呢?
不是我的错,我只是给了他展开杀戮的理由,多么地荒唐,多么地,可悲!
在达尔达尼亚城门口碰到大批难民,他们被阻挡在城外,因为希腊大军连日攻城,他们不敢打开城门放人进去,看着那些携家带口的年轻妻子,无子的老人,无父的孩子,我只能抬眼看苍天无语凝咽,欲哭无泪。
士兵不开门,我们也不能大张旗鼓回城,当克瑞透斯拉着我另寻入口时,我犹豫了,这个时候回去还有用吗,会不会是自作多情,太自以为是了?
他会,留下我吗?
没有时间仔细权衡利弊,天黑时跟着克瑞透斯进城。
同时城墙下攻城棰成功打开一个缺口,希腊士兵蜂拥而进,守城士兵无法阻挡,誓死抵抗的人全数被诛杀,震天喊杀声战鼓声马蹄声中夹杂妇女孩子的哭声尖叫声,他们被希腊的铁骑揉烂,砍杀,像畜生一样倒在地上很快将被湮灭在时间洪流中悄无声息。
我和克瑞透斯掩面直奔达尔达尼亚建在小山上的卫城,希望还来得及!
在通往王宫正门的大道上碰到溃逃的士兵,抓住一个问怎么回事?
希腊联军才刚攻陷城墙,不可能这么快就到达王宫啊。
那名士兵急于逃命,挣脱我们,丢下一句,“希腊人偷袭,从背后攻击。”也就是要和前面的希腊联军对达尔达尼亚城形成夹击?
回头看火光冲天的城中心,妇孺们的惨叫声遥远却真切,是每一个战争年代最为悲呛的的回响。
一小队希腊骑兵朝王宫奔来。
克瑞透斯拉我。
我一抹冷汗浸透的面皮,强按下悲伤,转身跑向王宫。
王宫也漫天大火,四处雕塑拱廊石柱在大火中倾颓,侍女们尖叫着狼狈逃窜,卫兵则在各个角落里负隅顽抗,帖撒利士兵像野兽一群群冲击,每一次攻击后都留下满地支离破碎的尸体,熟悉的攻击方式,他杀人向来不留余地,所有的士兵都和他一样,铁血无情!
帖撒利士兵是希腊联军中最为骁勇的战士,无人能敌的战斗力,最为凶猛残忍的作战手法,铜墙铁壁般的战斗方阵。
我拉着克瑞透斯尽量避免和这些士兵接触,在战斗中他们都没有人性,不需要硬碰硬。
抓住一个侍女问埃涅阿斯在哪里,她哭哭啼啼说主人在中殿会客厅。
和克瑞透斯赶到中殿,那里遍地死尸,没有一具完整,留下来的人全部被迫趴在地上,将要亲眼目睹自己的主人战败被杀。
克瑞透斯看到埃涅阿斯不支倒地,想也没想拔剑就冲进去。
正准备痛下杀手的人蓦然转身——
噬血的血红双眼,曾经那么清澈明晰,现在眼里只有漫天血海,无声咧开嘴,他把剑搁在埃涅阿斯脖子上,威胁的向我示意,要我束手就擒。
我冷笑,或许在小毛孩死之前我还会相信他的把戏,现在,除了冷笑,还是冷笑,我不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