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尼姑打了招呼,舒白直接把小容送回房间,往院子里拣草药去。
这丫头平日里还算有先见,搜集了不少退烧压寒的药。只是她身子弱,病来如山倒,一会儿便瘫了。
老尼姑本来对舒白颇有微词,一见小容居然捡了个免费大夫回来,顿时乐呵乐呵,干脆让小舒全权接管。
舒白挑好药草回来,去厨房把药放上煎了,才回去照看容轻朝。他拉了张凳子坐在床边,将冷水浸过的毛巾盖在她额上,目有深思地看着她。
她这次是劳累加伤心,生病倒在情理之中。
不过……
目光顺着小容的胳膊移动,定在她微蜷的双手处。
警惕性很高,连病了都没忘护着簪子。
舒白微微点头,随即将头倚过,一手撑在床边,静静打量她睡颜。
按理来说容轻朝长得确实不错,放在这山村小地方可惜了资源。若说那郄修篁没甚打算,只慕名而来迫她以身相许,还是有可能的。
但郄修篁并非这般易与之人。要说郄修篁目的单纯,他打死都不信。
正深思时,门外忽然传来桀桀怪叫,舒白眼神一变,起身抄起几片碎木,反手朝门外某处甩去,顿时激起几声痛叫。
“滚。”
他不动声色地低斥,门外簌簌响动,那丝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氛霎时退得干干净净。舒白冷冷立着,直至听见那怪叫没那么激烈地再度响起,才重新坐下。
“居然就来了,郄家小子的狗鼻子倒灵啊。”舒白冷笑着,若有若无地往容轻朝那边靠了靠,将她护在身后。
“真是的……”舒白无奈地扶着额头,显得极为苦恼,“这几日怕是又睡不好了。”
睡觉对皮肤很重要,这时候也不让人好好睡,真是够讨厌的。
舒白很郁闷地在下巴上揣了揣。
容轻朝这场病着实不轻。
夜里舒白就在她身边打地铺睡下,却被她痛苦的□□声吵醒,一摸额头烫得吓人。他知道情况不好,这夜便没再睡,一直照看在旁边,直至她额上温度稳了,外面天也亮了,才让老尼姑在旁边看着,自己拖着身子补眠去。
这生活对老尼姑来说颇为痛苦。小容身兼保姆及厨师二职,掌握尼姑庵军政大权,这说病倒就病倒,连做饭的人都没有,她和舒白岂不要饿死。
本来还可以指望小宋送饭,只如今两人关系坏了,她也不好意思让宋大娘送东西上来。
最终还是舒白挺身而出,将自己会做饭的事实招供了。老尼姑很无语,但看他这么辛苦,索性让他一天只做一餐,反正容轻朝病不死,迟早要起来的。
老尼姑一直这样认为。
不过,容轻朝这场病也够折腾自己的。
她一直在睡梦中挣扎游离。梦里刀光与剑影横飞,血肉共夜空一色,彻头彻尾的好莱坞大片场景。
如果她是观众,她很乐意看一场,还免费,但如果她是群众演员或者主配角,那可就不好受了。
尤其是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拿着刀追砍时,这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差。
惊惶与不安潮水般扩散到全身,在胸口闷闷地激荡。容轻朝蹙眉,慢慢咬紧了唇。
牙齿没由来地打颤,头上一阵热一阵冷。小容头疼欲裂地攥紧了手,蜷起身子。
头脑中有几个似曾相识的片段闪过,她眉头深蹙,却总也抓不住那些影子。
到底……到底是谁?
额头上传来温温的感觉,安心而舒适。眼前那些血腥的景象慢慢模糊,从脑中淡去。黑暗的感觉夜幕一般降下,让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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