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轻朝悲愤地一口咬在枕头上,荞麦壳的味道冲了满嘴。
尼姑庵的房子很破旧,但却很有感觉。外面月光清澈如水,小容呆呆地看了很久的月光,忽然想起了那个妖邪男,心不由一颤,手也无意中往枕头下摸去,轻轻按了按。
还在。
小容的心稍稍安稳了些,她悄悄起身看了看,发觉舒白在地下睡得正香,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便坐回床侧,将枕头底下的东西摸了出来。
她平日里很注意整洁,房间里收拾得有条不紊,老尼姑看着很满意。只是老尼姑没想到的是,她枕头底下藏着很多东西。
这间尼姑庵虽然破旧,好歹也是有些藏书的。小容仗着这身体没丢掉从前的记忆,将所有藏书翻个底朝天,抄了些很怪异的药方下来,想着说不定以后能用上。
更说不定,还可以治好自己的失忆呢?
于是,她枕头下藏着一些很罕见的药草,都是不经意间在山上搜刮到的,以及一些常用的养身治小病的药粉,一些据说是孤本的藏书,还有一个缝得蹩脚的香囊。
小容拿起香囊,怔怔地看着。
她醒来后发觉自己倒在山林里,手里抓着一片碎布,像是自人衣袖上扯下的。只是这副身体当时没外伤,也不像是从什么凶手身上扯的。
初到此处的日子惶恐不安,小容将自己关在房里,没日没夜地折腾这片布,终是决定将它做成香囊。
不过,这香囊里装的不是香料。
而是一支簪子,还有一块锦帛。
这些是小容在枕头底下发现的,初看便觉得有古怪,隐约知道不能胡乱外露,便将它们藏了起来。后来缝了香囊,放在了香囊里。
锦帛字迹很潦草,看不太清,但簪子很漂亮。簪身是紫玉,在这种无工业替代品的时代,一看就知道是上品;簪尾却忽然变作白色,剔透晶亮,雕作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小容初看以为是凤凰,激动了半天,最后才看清是蝴蝶,不免有些丧气。
这不像是一块整玉雕的,反像是后来拼凑而成。不过能拼凑成这样,技术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今天那妖邪男看簪子的眼神像一把刀,在小容心里慢条斯理地刮着。她的手指在簪子上缓缓拂动,而簪子仿佛有灵性,透出一股微微的寒气。
真冷。究竟什么玉会有这种寒气?
不像是天然的寒气,而是隐隐带了肃杀之气。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小容险些跳起来,回身看去,却是舒白睡梦中翻了身,口中也不知咕哝着什么。
似是有一瞬间,小容仿佛看到他睁开双眼,双眸墨染般深邃,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错觉么?
“吓死我了,诈尸啊……”妖邪男的眼神和今晚林子里的异样感觉不断重现。小容抚着胸口想了半天,决定将簪子贴身藏着。总之,她觉得从今日开始,那枕头下不再安全。
打定了主意,小容往舒白那边看去。
看样子舒白不是挑床的人,虽然有病在身,但在地上睡得很安稳。月光投下,刚好照在他脸侧小部分,眉目细致,静谧温和,仿佛一幅惊世的水墨。
刚穿来总是因为不习惯而辗转反侧,如今见他睡得安稳,小容不免嫉妒地抓了抓头发。
反正睡不着,干脆她今天就当回恶人,明窥美人睡姿好了。
小容想到做到,当即披了外衣坐在舒白身边,仔细看他睡颜。
定定地盯了舒白几秒,小容撇嘴,蹑手蹑脚地拎起毛巾倒了些剩的热水,将他身子扳正,开始脚印清理工作。
方才只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