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御离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随随便便陷害我一下就得偿所愿了,所以你打算谢谢我?”
陈文起一时语塞,忙又胡乱笑了两声,低声道:“今日之事,实在是微臣……草民一时糊涂,原想……”
“不必想了。”沈御离不耐烦地迈开大步,不肯再等他:“先生不必多心,本王还不至于跟一个平头百姓过不去。既然父皇已经发落过了,此事就到此为止。”
绕林管不住嘴,蹦蹦跳跳在旁说道:“一朝丞相都变成平头百姓了,还到殿下这边来聒噪什么呀?怎么着你还想出去跟人吹牛,说你能以平民之身缠着皇帝的儿子说废话吗?”
陈文起至此终于直观地明白了自己有多不受欢迎,只得硬着头皮直奔主题道:“殿下,我是一把老骨头了,别说革职,就算下狱问罪砍头,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小女她……”
沈御离走得飞快,并不肯停下来听他细说。
倒是绕林一个没忍住转过身来截住了他,瞪大眼睛问:“你女儿?你是说你那个在夹道里跟沈清月私会、约定除掉庆王之后好成眷属的小女儿吗?”
“你……”陈文起气得脸都青了,“绕林姑娘何出此言!小女虽说性子骄傲了些,却也是自幼读女四书长大的,焉能做出那等不知廉耻之事!”
“哼,那可未必!”绕林半点儿颜面也不肯给他留:“你的女儿站在二皇子面前含羞带怯地说‘二哥,如果我嫁的不是庆王,是否就不会像如今这样……’,这也是女四书上教的吗?如果是,那我以后也去读女四书,好学学嫁了人以后怎么勾搭大伯哥。”
陈文起的脸色由青转红,红得发亮,亮中带黑,颜色跟刚割下来的猪肝差不多。
沈御离却不知怎的也跟着生气起来,冷哼一声重重地甩了甩袖子,骂了一声:“混账!”
绕林呆了呆:“你是在骂我?”
“不然呢?”沈御离没好气,“这儿除了你还有旁人?”
绕林顿时觉得胸中一阵委屈,一时却又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自己哪里“混账”了。
沈御离总不能是在怪她不该对陈老头无礼吧?
绕林越想越想不通,委屈得整张小脸都扁了。她气呼呼地甩了甩衣袖,呱嗒呱嗒走了。
沈御离落后几步,停下来看着陈文起道:“多余的话您老就不必说了。和离是陈六小姐自己的意思,本王虽然处处比不上二哥,却也不是你陈家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此事到此为止吧。”
陈文起张了张嘴,这一次什么都没说出来。沈御离已经转身快步追着绕林去了。
绕林听见他的脚步声反而走得更快了,细得仿佛一只手就能掐过来的小腰摇摆得厉害,显然是尽了全力在走得快,却又强压着不肯跑起来。
这分明是小姑娘在赌气,等人来哄。
沈御离却没打算哄她。他迈开大步从后面追上去,沉声问:“陈令婉在夹道里说的那些话,你如何知道?”
绕林脚下顿住了。
沈御离紧走两步站到她面前,神色严厉,死死地盯着她:“不止陈令婉的事,还有二哥的事、陈相的事、宋文渊和那些‘证人’的事……即便你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也不可能同时探听到这么多秘密。”
绕林无言以对,只能耍赖:“我就不能凑巧都听别人说过吗?”
“世上没有‘凑巧’。”沈御离冷冷道,“你的‘无所不知’还可以继续向前追究。当初楚贵妃被杀,就是因为你说出了她宫里藏着凤冠和父皇的手章。比起你‘凑巧’知道这些,我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