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根深处的阴影中,一高一低的两道凸出的身影,仔细辨认,那是两个人,一跪一站、一白一黑的两个人。
月亮从乌云内探出头来,薄光洒下,照亮了地面却无法穿透那道阴影。宁静的夜晚,除了虫鸣还有极轻但频率极快的“咔咔”声,给黑夜添了一丝诡异。
那是牙齿碰撞后发出的声音,来自跪着的身着白色里衣的人。他,正因某种恐怖的事物而瑟瑟发抖。
“我,我真不是有意的,真的,真的,”一开口,声音嘶哑颤抖。他面朝空旷的光亮处,目光涣散的做出承诺,而这话明显是对身后的人说的。
他的身后,是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藏身在这片阴影内。白衣人轻巧的承诺,明显无法让黑衣人满意,黑色的面纱下那双眸子连动也未动一下。
越是安静,白衣人越是慌了,他憋了许久,终于喊出一句:“相,相信我……我,我用全家的性命担保”
此言一出,只见黑衣人的瞳仁猛缩了一下。隔着面纱传出冰冷且低沉的声音:“多说无意,何况……你的命已经不是你的了。”伴随如地狱发出的催命丧钟般的话语,腥红的血液在空中划出无数条抛物线,绚丽却诡异的溅落在墙间地面。
夜,回归于最初的宁静,只是空气中多了一丝血腥。
薄雾一散,万世便睁开了眼。美滋滋的睡了一夜,精神顿时好了许多。起床梳洗时,门外时不时传来吆喝声,她侧耳听了片刻,唇边浮出戏谑的笑容,末了轻手轻脚的拉开门一瞅,果然是夏目孟巽在小院里做着“早操”。
所谓的“早操”,其实是对夏孟二人过招比试的和谐说法,不过像这样的晨练,在两年前便很少见了。
怎么突然的又比试起来?莫非是太闲了的缘故?
“哟你俩挺精神的嘛”观察了一会儿之后,万世扯着嗓子调侃了一句,引得孟巽先一步收了手。
在万世说话时,夏目正好一掌挥出,本想收招却见孟巽先她一步停了手。她顿时俏目一转,非但没收手,反而顺势拍上了孟巽结实的胸膛。拍得孟巽脸色一变,连着后退了数步才将力道给化掉。
夏目是无时无刻都想占孟巽的便宜,这一掌自然是拍得实在,也拍得她心情大悦。
“小目,你……”孟巽捂着心口,本打算继续控诉她故意的罪行,却见那道既可爱又可恨的身影,一蹦一跳的去了万世身边,随后听那甜甜的声音喊道:“老板,早”
孟巽嘴角狠抽了下,想说的话跟着改口为:“老板,早”算了,好男不与女斗,他平时不是常这么安慰自己的么,眼下何必又非得争个对错。
“早,早,都早。”随口敷衍一句后,万世打了个大哈欠。阖上嘴,见张妈小跑着进了院子。
“万老板,夏姑娘,孟公子,请到大堂用早膳罢。”张妈看三人都在小院里,便也没走近,挨个的喊了请了,带着客气的笑容便离开了。
对于吃饭的问题,不论是有礼还是无礼,基本上不用来请万世第二遍。张妈前脚才转身,她跟着就回身关门,然后招呼着夏孟二人快速的朝着大堂过去。
那速度像是去晚了就没吃的了一般。
从甬道入了大堂,除了被夏目打成重伤的晋平主仆之外,其余的客人都已经到了,不过官博还没现身。
看人来齐,虽说当家的还没到,李伯仍然招呼了众人先入了席。
这头才坐了下来,那头便见张妈一脸惨白的冲入室内。本还有轻微的寒暄声的众人,由于张妈突兀的闯入,安静下的同时都将目光集中了过去。
她像吓得不轻,也像跑得极累,张着嘴瞪着眼喘了几口气后,才勉强能发出声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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