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破因是初见,上前施了一礼:“我也是睡不着,来此散步,借此粗陋萧曲自遣胸怀,不成想扰了二位的游兴。只可惜此时此景只可取‘幽静’二字,若是天气晴朗,晨早之时,此溪之上,水汽盎然,溪中落花瓣瓣与游鱼相携而下,倒也别是一番美景”见自己说了这许多话,那卢思兰只不搭腔,又见她一袭黄衣,月光之下如月笼寒纱。崔破也知隋唐之时织物以轻薄为贵,讲求的是“云薄衣初卷,蝉飞翼转轻”她这一件黄衫举之若无,裁以为衣,真若烟雾。正是毫州所产极品轻纱所制,只这一件衫子已足够自己一家一年的用度。再看看自己的一身粗衣。遂自嘲的一笑,心中暗暗惋惜:“可惜这样一位女子竟也以衣取人”朝思容略挥了挥手,自去了。
思容见表哥转身,嘴张了张,想要留他下来,只是害羞说不出口,片刻之间,那一袭白衣已绕过竹林,再也看不见了。只得恨恨的收回目光对思兰说道:“兰姐,你也真是的!为何表哥跟你说话也不答?”却不闻回答,只见她正怔怔的出神,当下轻推了一下,思兰才清醒了过来。见眼前的白衣少年已渺无踪影,小妹思容正气鼓鼓的看着自己,乃问道:“他是谁?人呢?”
思容一阵无语,给她解释了,问道:“兰姐,你发什么呆呀!表哥给你说话也不答?”思兰才猛然醒悟自己的失礼,支吾了几句,应付过去了。至此二人再无游兴,早早转回安歇。
躺在榻上,思兰一阵脸红,自己家也是四大高门之一,向以礼仪名世,不想今日如此失礼。她此次回乡名为祭祖,实是逃婚散心的。其父在朝中作到绯红加身的高官,她本人生的美丽,加之性情淡雅若空谷幽兰,又是高门出身,自然成为朝中许多权贵为子择妇的首选,父亲最终为她定了一门亲事。男方家的少爷她也见过,虽仪表堂堂,禀性耿直,奈何从小不喜诗书、歌赋,只是醉心于沙场占阵之学,故而并不合自己的心意。然大局已定,自己又那里有悔婚的勇气?借此次祭祖也为出来透透气,一解胸中积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