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少年英杰,文能魁星夺元;武能慑吐蕃而平汴州,声名广播于天下,此番得天子简拔而抚广州,合府百姓真个是如久旱而盼甘霖!冯某山野散人,今日得见大人,幸甚何哉!”刚刚到得庄前,不待下车的崔破观赏一下是地风情,就闻一苍健的声音朗声寒暄道。
扭头看去,却见说话之人却是庄门前一年过五旬的老者,其人身形在南方人中绝属长大,一张典型的国子脸庞,虽也不免肤色黝黑,但是配上那一双精光熠熠的眸子,别有一番丰姿,尤其是鬓角间那道道白霜,使之更显露出几分豪健后的沧桑。只看此人威势内敛的气度,崔破已知此人定然便是南海称雄的冯若芳无疑了。
眼见冯若芳一言完后,做势欲礼,崔破忙忙跨步上前虚扶拦阻道:“晚生与冯楠冯少兄相交莫逆,兄弟相称,论礼还该唤先生一声‘伯父’才是,安敢受得此礼,冯先生切切莫要如此!”
“犬子蛮夷野人,素不知礼,此次又是第一次独身出门,少不得给大人添麻烦了。尤其是去岁名题金榜,更得授官翰苑清职。崔大人于其间的援引之恩,我冯氏一族铭感五内,不敢有一日或忘!大人,请”冯若芳自然也是顺势起身,口中边言说不绝,边自伸手揖客。
闻言,崔破也是微微一笑,一则他实爱冯楠此子,再则以他座师杨炎于礼部侍郎位上坐着,举荐一个冯楠为新科进士,倒也并不花费太大功夫,也便算他上任广州府之际,送给冯若芳的一个大礼了。
“冯少兄天资聪颖、课业精熟,此番能得雁塔题名,本是份属当然,至于授官翰苑。此乃圣皇英明,识才重才之举,晚生区区微劳又何足挂齿!倒是韶州一路南来,多承冯先生照顾有加,晚生在此深致谢意了。”心下别是思量,崔破口中却是如此答道,一句话说完,他更是稍避身形,向一侧陪行的冯若芳躬身一礼,自然又惹来好一番谦让。
冯若芳见崔破年纪刚过二旬。正值血气方刚之年,却能居功不傲;虽身居高位,亦知谦逊多礼,不禁心下感叹道:“名无幸至,难怪此子能做出若干大事,其人果然不凡。看来楠儿来信中对此人的夸耀之语倒也并不虚妄!”
谈笑之间,众人已是进得庄中,崔破随意看去,只见此庄绝类江南诸多园林,系以雅致玲珑取胜,只是其中自有许多南方特有佳木装点,在素雅中更添了许多别样风情。
待众人入得庄中一重院落,冯若芳略一挥手示意,便出来一干伶俐侍女。带了车马劳顿的崔破等人各去梳洗,而海王本人却是缓步转身,自先往正堂等候。
也不过片刻之间,崔破并李伯元梳洗完毕后,来到庄中正堂。只是刚进房门,就闻得有一股有淡淡茶香夹杂的别样幽香,略一扫视堂中黝黑光泽的花几、胡凳等器物后,他放才明白,原来这房中布置的什物儿竟然都是以海外奇材——冷香木所制。
堂中除了那冯若芳之外,便只有一个相貌粗豪的大汉。年龄当也在五旬左右,观其相貌,分明便是海王同胞兄弟了。
“此乃舍弟若龙,常年于海外贸易,今日幸得回庄,少不得也要见见使君大人了”见二人入堂。正注目几上茶炉火候的冯若芳一笑绍介道。
当下三人又是拱手见礼,待诸事已毕,围几坐定后,那冯若龙见崔破饶有兴趣地看着长几一侧端放的盆花,乃哈哈粗豪笑道:“此花名大花卉兰,本是新罗名种,某此番前往贸易,见其花开倒也雅致热闹,便带了一些回来,使君大人若是喜欢,行时某自当为大人备的几本,以为公余之娱!”
这大花卉兰绿意盎然,片片修叶直似要滴出水一般。更在繁叶环绕之中伸出两支长长花箭,上面依序挂满了许多婴儿拳般大小的娇花,一支色做深绯、一为浅粉,观之煞是喜人,崔破一看之下,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