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曳。

大红的喜房,蒙着盖头的花落端坐床边,涂了大红蔻丹的指甲光润亮泽,显得双手纤长妩媚。眼下它们安安静静交叠而握,看似波澜不惊,唯有指尖偶尔一下不为人察觉的轻轻颤动,透露了新嫁娘的些许不安。

几重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闹洞房还是其次,主要是这个听床的乐头,回味无穷,怎可错过。

十几个没资格去前厅吃菜喝酒的下人,聚堆抱团蹲在三门外取暖,暖着暖着,话头便起了。

安府的这个三小姐,据说是顶顶的妙人儿一个。

容貌艳冠全城,一笑风情万种,只消嘴角稍稍那么一勾,便能把男人的魂儿给勾去。更别提那双眼睛,据说只消被她看上几眼,就什么都会依了她。被她看多了,便是软在她身上,也未可知。

越说越不像话了。

众人在寒风中均感知一股热气,便有人压低了声音别有意味的笑:“这么个妙人儿,怎么就……”

才开了头,脚步声传来,众人肃立站起。新郎官秦远带着淡淡酒气,站在了门前。

“大公子,侧夫人在屋里等着您哪。”

喜婆们欢天喜地,一身喜服的秦远微微一笑,好一个侧夫人,宋城最会勾搭人的狐狸精,嫁到自己家了。

挑开盖头,秦远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好看。

酒气上头,秦远在桌边坐下,刚开的醒酒茶冒着热气,熏得他半边脸温热潮湿。

花落在他注视下低了头。长长的睫毛被烛光一晃,在她白皙的脸上留下一道扇子般的阴影,玲珑剔透的鼻子下,红唇微勾,似笑非笑,满满的风情。

许是注视的时间太长了,新娘子不安的挪动一下身姿,又极快的微微抬头瞟了他一眼。只这一眼,眼波流转间便是万般的妩媚娇羞。

秦远站起了身。

“听说,你与曲鸣曾私定终身?”声音清冷无比。

花落闻言一颤,委屈的抬眼,秦远漆黑的眸子玩味般的望向她,冷笑着朝她走近:“还有郎谢扒光了你的衣服,将你浑身上下都摸遍了?”

花落咬着唇站起身,却被走过来的秦远一把按在床上:“安府真是好本事,算计到我头上来……”近在耳边的热气带着些许酒香,喷在耳边潮湿绵软,花落微微打了个颤,却如何能挣脱长年练武的秦远。

三门外的人尽管只随着新郎官走到了二门外,也没有白等。据说新娘子那声饱含着痛楚的“啊”,让所有人,上下为之一震。

当晚,新郎官威猛有余,体贴不够的事,便被各人带回家,与身下的婆娘一起分享。只是那时再想起新娘子娇滴滴的痛呼,却又有了更深的感觉,巴不得身下婆娘也如此这般一番。

第二日晨起,秦府的正夫人并没等到侧夫人的奉茶。

府中的红灯笼不知何时被白灯笼取代。晌午消息传出来,新过门的侧夫人,急病,谢世了。

灰蒙蒙的天,不一会儿就刮起了风。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自天而落,风咆哮着吹过,又回旋回来,掀起一团团雪雾,吹得门楣上白灯笼呼啦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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