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寻思着,那马车却在前面十余丈处停了下来。

“小哥儿,快两步儿。”车把式探出头道。

萧醉风微微一愣,果真就快了两步,赶上那马车。

“小哥儿,你看这雨一时半会儿的还真停不了,你不嫌弃的话就拿着。”车把式递出一把油纸伞,笑得只见那两颗发黄的大板牙。

“多谢大叔的好意了,不过我早已淋得湿透了,不如让这雨顺便帮我洗洗衣衫。”萧醉风微微笑着抱了抱拳,嘴角翘起,眉眼弯弯,一扫方才的颓丧,整个人都灵动起来。

那车把式一愣,不由多打量了他两眼,但出门在外,言多必失,是以心中虽觉得此人怪哉,却不说破,只干笑了两声,把伞收了回去。

“那,小哥,保重了,驾——”车把式在空中甩了个响鞭,车轮转动起来,由慢而快,渐行渐远,终于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静静的官道上又只有萧醉风一个人依然不急不缓地前行。已是清秋时节,雨又连绵地下着,远山近水都笼罩在浓浓的雾里。天地一片苍茫,在这江南温柔之乡,竟也生出一份肃杀之意。林区以后,虽是官道,但在这林中因势成道,已不像沿河那么平坦,再加上连年的战火,道路久未有人修茸,在这雨天,竟处处泥泞。萧醉风不怕雨水淋湿,却不想泥点溅起将衣衫弄脏。毕竟,淋湿了就当是老天爷帮忙洗了次衣裳,要是弄脏了,得自己洗不说,衣物要是洗得太频繁的话,可是会坏得快的,坏了十六儿又要费心去缝补,这已经是他最后一件完好的衣裳了。于是行走时更加小心,当然,速度也更慢了。

南方的山林多是灌木,不像北方的树木那么高大挺拔,长得茂盛却是杂乱无章,再加上南方草木凋得慢,天气又是多雨而少风,许多树木就算是到了冬天也不掉叶。于是在这雾雨朦胧中,那一丛一丛的灌木就幻化出许多魑魅魍魉形状。若是天色尚早,萧醉风少不得要对着那些狰狞的面目做几个鬼脸,自娱自乐一番,打发一下这枯燥的行程,可而今现在眼目下,天色也不早了,饱暖之处尚无着落,也就没心情想其它了。

林中寂静,远远就听见金铁交鸣之声,萧醉风却直到一刻之后才看到四人在道中打斗,当然,他走得慢也是原因之一啦。

萧醉风略一扫视,背靠马车使鞭的竟是那赠伞的车把式,左上臂的伤,约长五分深一分,仅伤及皮肉;从左胸一直到腹部伤口虽长,却也是入肉不深;左腿不甚灵活,有鲜血渗出,可见也是受了伤,不过有长衫遮住,看不到是什么伤罢了。

围攻的三人虽已按身份不欲人知时的惯例包得只露出六只眼,但体态袅娜,分明是女子,三把青钢剑都只三尺一寸,不是擅长远攻的兵器,剑的招数虽然精妙,出招的人内力却不足,再加上那车把式背靠马车,无后顾之忧,所以,这三个女子虽是以众敌寡,却也是人人都已挂彩,没讨到多少好处。

这车把式倒是个行家,受伤虽多,却都避过了要害,不过失血过多,看来已是强弩之末。那三女也是动作呆滞,出招迟缓,体力不续。萧醉风暗暗地评估着打斗中的四人,得出的结论是:这场原因不明的打斗已接近尾声,多半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所以,完全可以等这四人都躺下后,道路太平了再走,不用赶这一时半刻。

哪知那四人一见他,立即停止打斗。

“小哥儿快走!”那车把式喝道。

“多谢大叔,该走的时候我就会走的。”萧醉风笑嘻嘻道,心中却叹息,你们速战速决我自然就会快走,这样拖泥带水的,真是让人为难,不走天气又渐晚,要走呢,万一走到这几位身边时,他们刚好休息够了,又要出手,那——正想到这儿,却见那其中一个女子疾扑向他,剑尖直指他咽喉,闪避却是不行,他只好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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