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师傅说过的一句话,江湖,总是让人身不由己,言不由衷。这样看来,宫廷也一样。

太子就这样放弃了,最后的努力是让我们活下来,赦免令、白药和黑玉断续膏,对于离队后命如草芥的我们,实在太重要了。

然而现实还是太残酷,特别是……对于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她醒来,连扭头的力气都没有,无声地流泪。

真相在手中握得太沉重,我唯一能做的,只是一点一点、慢慢告诉她而已。

然而她比我想象中坚强,伤好得差不多,她只把悲伤藏得很深,用手掌轻轻伏在中暗器的肩上,眼睛看着远方,嘴里吟着

“开到荼蘼花事了”。她问我,是因为爱才知道痛,还是因为痛才知道是爱?

我摇头,我知道她心痛,却无法感同身受。连眼泪都没处流的人,才是人间最痛苦的人,只因为,我从未爱过。

在月光坐过的台阶上,幻想着能够看到一些花儿的影子,这是个美丽的愿望。

在黑夜冰冷的手拂过的日子上,她皱着眉头,看湖水和着思念冻结。我的心境改变,是在与她第一次冷战之后。

我曾经为自己下了定论,这辈子不会对任何男子动心,那时候我根本想不到,几年以后的自己,却偏偏在与她冷战后的山泉中,见到这个触动我心弦的,清雅以极的男子。

“杨渊海?”我抓着公主衣袖的手忽的一紧,止步停驻,不知道是直觉还是预感,起先认出他的居然是我。

他似乎对我的臭脸视而不见,抱拳一拜:“在下杨智,字渊海,见过二位。”这一天,我看见天空云朵厚重起伏,不可限量;日光照耀,不留余地。

最初我是讨厌他的,只因为他口中敬重的

“主公”,正是用假身份欺骗公主的人。我极尽所能对他冷言冷语,他却依旧笑容面对。

哪有在意其他女子身上何种香味儿的?我恼怒地咒骂他

“登徒子”。公主说,杨渊海狡猾得像只狐狸。我在心里点头,一定是这样,不然,我怎么有被俘获的感觉?

认识他之后我越来越觉得,如果回去的一路上没有他,那么,我再怎么奋勇杀敌,也徒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士。

三个恰到好处的锦囊,人心岔路时的指点迷津……他奉命伴随我们,翩翩白衣,挥斥方遒。

那些,只是最早最薄弱的心动。我是个宿命的人,当我知道他口中西山寺院的故人就是师傅,一下子增了无数名叫

“命中注定”的感觉……后来,我回头看自己,觉得那时,真的好傻。我多少还是有些自闭的成分,心里这些事,从头到尾只对砒霜一个人一匹马?

说过。

“他说小荣远在四川,打点一切的事,只有我和他多费心了……砒霜,你说,他会不会喜欢我们在一起做事的感觉?”

“砒霜,他听说过我懂驭马口笛的事,眼睛会闪光。”

“他送我一颗自己贴身戴了许多年的珠子,形状么,和我戴的类似……我感觉,他待我极好。”

“他问过我童年长大的艰辛事,然后说,人生的路很长很长,让我陪你一起走吧。”

“砒霜,我怕,我爱上。”许是因为间歇冷暖的怦然心动,我的敏锐感知居然变得低了,身份从公主变为师妹的她一夜出走,让我备感愧疚——如果我不曾因为她的下山玩乐而斥责,如果我能早一些回来……或许我就能追到她,或许她以后就不会受苦……当我满心愉悦回到空荡的华亭寺,看见师傅沮丧的神情和满满一袋咸干花生……我恨得一拳打在她平日打趣的兵器架上,手指背面沾染了木刺和血。

她走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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