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她眼底的不信太过明显,安子翩露出受伤的表情:“好不容易诚实一回,还没人信。”
云瑶将眼神收回,神色渐渐平静,“救命之恩,云瑶没齿难忘。赐药之情,云瑶亦无以回报。日后只要四皇子有难,需要云瑶,定全力相助。”
这话听起来似乎很好笑,堂堂一个四皇子,不说是否会有难处,就算有也不会求助于一个四品官员之女。
可安子翩没有觉得好笑,相反的,他看她的眼神更加深沉,良久突然开口道:“不必。”
她心头微微一怔,抬眼间,他已经又扬起了素日的笑道:“药的主人不是我,无需回报。若不是跟我在一起,你也不会遇刺,所以不用记在心上。”
听他这么说,她也不再坚持,转身便要同他下山去,且在转头的刹那,被安子翩拉住了手腕。
她诧异看向他,就见他的眼底异常认真,笑着道:“不过你倒是可以回应回应,方才我说的话。”
她敛眉,“四皇子莫再拿云瑶玩笑……”
“我没有玩笑。”安子翩收住笑,直直看着她:“我并非以貌取人之徒,你也非浅显寡闻之辈,你该清楚我没有拿你耍闹的意思。”
“可我们才见面几次。”她脱口说罢,见安子翩依旧面色正经,目光认真。空气中开始弥漫着血液的味道,很不好闻,却提醒她方才惊心动魄的事真实发生。
没有安子翩,她必死无疑。虽然事由他起,他却没有责任以身犯险救她。
想了想,她干脆开门见山道:“云瑶虽然不懂四皇子到底要做什么,也全然无心越礼多嘴,只是若四皇子要打听什么,还是少亲自犯险为好,梁上君子,非常人能行之。”
安子翩无怒反笑,他打量着她,笑容更深,眼睛半眯道:“你知道那夜的人是我?”
诚然,云瑶清楚她和安子翩第一次见面是在柳府,但也不过是那一次,就叫他对她上心,到底牵强。
她是个喜欢细水长流的人,爱情长跑对她而言是金玉良缘,轰轰烈烈的爱情不适合她。
念及此,云瑶也是在心头嘲笑自己。都说不在乎爱情,可真到面前了,她竟有学着挑三拣四,她这般的人,心染仇恨,手沾计谋,就算安子翩是凡夫俗子,自己也是配不上的。
见她没说话,他也索性直白开口:“我知你心中所想,就算柳府相见,我见过你真实的心思和做法,可之后杨府再见,你我未曾深交,我这样开口告白,显得甚为纨绔子弟。可其实……”他略微低头,逼近她的脸,同她正视,“我们在杨府相见时,还见过两次。”
她不由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就平复下来,目光流转,脑海中飞快想着一些零碎的画面,那些她一直想不通、觉得理应不该的事……
一个答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朱唇微张,有些不确定道:“雅墨斋?你是雅墨斋的老板?”
曾经她一直想不通,为何她一踏进雅墨斋到离去,总有道视线一直看着她,事后她回想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在柳府,那个黑衣男子视线胶在她身上的感觉一模一样。
如果说安子翩是那晚夜探的人,那他也就是……
安子翩并没有露出身份被拆穿而慌乱狡辩的神态,反而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爽朗:“当真是我看中的人,聪慧!”
这是他第一次毫不吝啬地直面夸奖她,却让云瑶高兴不起来。
这么算,她不仅欠了他两次恩情。
念及此,她也就恍悟为何他能弄到比那只凤箫更好的“瑶凤”了。
“那还有一次……”云瑶柳眉深蹙,看着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戒备之色,“是宋府举行的赋诗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