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见自己一问她便哭得那样,有些吓着,忙道:“是我不好,不该问你,勾起你的伤心事了,只是无论此前遭遇如何,眼下却是保养自己的身体要紧。”

周姮只如未闻,反闭起双眼,握紧拳头一下一下地砸起床来。

丫鬟见她一副心痛欲死的模样,正不知所措,忽见她肩头的纱衣又被鲜血染红,惊叫一声:“呀!你的伤口又裂了!我去叫大夫!”说着便冲出门去。

周姮哪里管自己伤得怎样,此刻她只深恨自己,恨自己鲁莽冲动,恨自己自以为是,恨自己愚蠢,却叫父母代她受过,母亲甚至……为她的过错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生养之恩已是一生一世都报答不了了,更何况这以命换命的恩情,害死母亲之罪,两世为人之恩,她周姮将要背负一生,罪无可恕,恩无可报。

身上再多的痛楚她都可以忍受,只是此刻这内心之痛,却真真痛得她欲生不得欲死不能,没有丝毫办法可以缓解一二。

想起一年前自己一家子还骨肉团聚其乐融融,再念及此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惨状,若是曹汭此时在她面前,她定然扑过去生吃了他!

可是就算她心里再痛再恨,又能怎样?她连区区十几二十个官差都对付不了,又能把身为兵马监押的曹汭怎样?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个权倾朝野的曹利用?

只能去找姐姐,希望能借姐姐之口让周家的冤情上达天听,即便不能灭了曹氏,至少可以保住父亲的性命。

是啊,母亲虽已去了,可父亲还在,她没有时间在这伤痛,她要尽快赶去汴京,她要设法通知姐姐。

念至此,她将涕泗交错的脸在枕巾上胡乱蹭了蹭,随即强撑着侧过身坐起来,双脚挪下床沿,手扶床框借力站了起来。却不防一站起来浑身伤痛暂且不论,眼前也是一片晕眩,一个不稳她脸朝下扑倒在地,“呕”的一声,似觉有什么东西从口内涌出,低头一看,却是殷红的一口血。

恰在此时那丫鬟正好领了几个人进门,见她扑倒在地口吐鲜血,几个人便忙将她抬到床上,整理一番后,只听那丫鬟问:“大夫,她怎么样了?”

“身上伤口尽数裂开了。”大夫叹气,复又对周姮道:“姑娘,你伤得极重,若再如此不知自珍自爱,性命也堪忧。”

“大夫,你就别责怪她了,也怪我没有看好她,就请你快些给她重新上药包扎吧。”丫鬟因自己先前自己一句话引起周姮伤心的事,故而心内有些愧疚。

“上什么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如此作践,可见是个不孝不全之人,白费我救她的一番功夫。”声音清冷语气冷漠,周姮勉强循声看去,却是个端庄素雅的中年贵妇。

那大夫闻言,便停在那里,并不来救治周姮。

“夫人,适才我见她哭得伤心才使伤口迸裂,许是遭逢大难六神无主才致如此,夫人既已救她至此,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就请再救她一次吧。”那丫鬟软语向那贵妇求道。

贵妇捻着手中一串绿檀佛珠,看了周姮片刻,道:“你若想活,我便令人救你,你若想死,我即刻命人将你扔出去,也省得你挣扎。”

周姮心知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决计容不得自己逞强,遂止住喉间哽咽,虚弱道:“我想活,求夫人成全。”

贵妇闻言,吩咐大夫好好替她治伤,自己带着另一位丫鬟出去了。

周姮失血过多身体虚弱,经过这一番折腾更是元气大伤,也不知何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一天后,那自称荷月的丫鬟说她家夫人已走了,只留她在此照料她的伤势,待她伤愈能自己行动了再走。

周姮与那贵妇非亲非故,却受她如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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