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不能进去”
“让开,我今儿个非要见他不可。”
“姑娘请回吧。”
“你若不让,我喊人了,说你轻薄我。”
“你————”
是夜,静悄悄的西园灯火渐明,老实忠厚的季三自然不是精灵古怪戚大小姐的对手,稍稍僵持片刻就败下阵来。
戚桑心头怒火中烧,一脚踢开竹门,只见秦云的寝居里置着一只半人高的木桶,热气氤氲。而他——露着上躯,发色湿重,凤目半张半合,促狭地朝看的目瞪口呆的戚桑说了句“怎么,师妹想同我共浴?”
“啊!你这疯子。”戚桑方才回神过来,一跺脚,飞似的冲出内室。
秦云放声大笑,一边哼起了西莫的“随风曲”自有几分说不出的欢喜与得意。
“该死的,该死的”戚桑在外室等待,越想越气。她来找秦云不为别的,自是大师兄晏朗从午时起便跪在中堂之故。日穹门的规矩,凡是座下弟子有错,必须在中堂历代祖师爷的牌位前跪拜,她想起晏朗跪着的背影,孤单沉郁,便心急如焚。
“大师兄,这是为什么?”
晏朗、秦云奉师命下山,一走便是半月,戚桑日日翘首以待,等着师兄们回来,带来好吃的好玩儿的,这门中的岁月也不至于如此冷清。哪知道人未等到,却等到了离玉小丫头的“噩耗”。大师兄晏朗不知犯了什么错,竟惹得戚不凡震怒,罚他跪在中堂三日三夜,且不给饭吃。
戚桑从厨房偷来吃食,便急冲冲的往中堂跑,只见晏朗一脸风尘,连脸都顾不得上洗,双腿曲跪,待见了她才露出一丝喜色,唤了句“师妹”。
“爹爹,好狠的心。”戚桑心头一酸,想起大师兄平日对她的爱护和照料,放下吃食就想去问问爹爹,大师兄到底是犯了什么错?
“师妹,是我不好,楚国成王私邀我饮宴,我想江湖中人本不应该有家国之界限,也推不过他人的盛意拳拳,便私下去了,被二师弟看见,告知师父,师父罚我也很应该。”晏朗目光中的恨,藏得极深,言辞却恳切后悔。
戚桑听后越发惊怒“你说,是二师兄?是他,告诉爹爹的。”
“是————他是西莫人,师父与你是回祁人,而我————。”
“师兄,我定给讨回个公道。”戚桑最重同门之谊,自小到大,她大大小小的过失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如果不是大师兄晏朗回回替她周旋隐瞒,她不知要跪多少日中堂,罚抄多少遍《女则》。
这是她与大师兄之间的小秘密,也是她心中最珍贵的同门之情,如今秦云初来乍到,竟这样生生地坏了规矩,坏了她经心维护的感情,怎不叫她怒从心来。
“傻瓜,不必多惹事端,他是西莫贵族,师父高看一眼,也是平常。”晏朗长叹一声,侧目看着他那小师妹,拽紧了拳头,秀眉微微皱起,气恼之余更多的是不忍、是怜惜。
她是关心他的,他也是她心中最重的,有了这项认知,晏朗顿觉又甜又喜,那早已跪得酸痛的双腿也好像是在棉锦之上,说不出的受用舒服。
等戚桑来到戚不凡的随园,灯火已熄,她只能停下脚步,驻足而不前。
爹爹是个大英雄,心中自有坚持。在日穹山“楚国”一词本来就是个忌讳。三国分立,楚为最强,边境上时常相扰西莫、回祁两族。她的娘亲虽不是楚人直接害死的,但也与楚人脱不了干系。戚氏一族是回祁皇室,生死辅佐回祁王,而大师兄去赴楚人的饮宴,那楚人还是成王!
说起成王她便悲愤不已,战场上不知有多少西莫回祁的热血男儿死在他手中,他是修罗场上急先锋,是杀戮与嗜血的代名词,大师兄纵然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