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野想做什么呢?
影冢那夜其实也没有看见,因为在雉醉倒之前雪野已经醉了。影冢只好令人在他们身上搭了两床毯子,自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打那以后,残月送来的药雪野问都不问是什么,直接往嘴里灌,也不问他们究竟要去什么地方,偶尔残月和雉过来与她说话,她也应上一两句,却是不找人说话的。雉也果然每次都紧紧跟着雪野,雪野在梭罗身边的时候呼风唤雨、不可一世,梭罗几万次地说自己顽劣不堪可仍是听之任之了,当初她照样把影冢的话当作耳旁风,如今居然沦落到要小心翼翼看影冢脸色,自己都要佩服自己,还能不阴不阳地调笑雉:“如今拖累你沦落到要做这些丫鬟做的事真是过意不去。”
雉盯着她的脸从左打量到又再又从右打量到左,脸色古怪:“真服了你。”
“服了我?”雪野冷笑,侧耳听见外面有喧闹的声音,雉自然也听到了,知道雪野的想法,大大方方地拉了雪野的手:“我们出去看看。”
折过几个走廊,才看到船板,魑魅站在桅杆下面,船头激荡起来一大蓬水花,将他头发都打湿了,身边的侍卫也围成了一个圈,对着水浪砍杀。
雪野纳罕,近了去看,才知道是在水中有鱼窜上来,这些人就是在砍杀窜到船上来的鱼。
“船上没食物了,等着打渔做饭?”看着雉严阵以待的样子,雪野笑得肆无忌惮,似乎心情很好,还拍了拍雉的肩膀:“怎么,你去不去帮忙?”
“老大只让我看着你,我怎么能乱跑?”
“我也去不就行了?”雪野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
“别乱来!”雉脸色一变再变,不知道雪野今天是什么算盘,与连日来的状况完全不同,只好紧紧跟在她身后。
雪野从来没有到过南陆,更不知道青弦江里有一种极为厉害的鱼,就是食人鱼。这种鱼往往不会单独行动,总是发现船只的时候才集体近前,将船包围,以风浪将船只击翻再捕食落入水中的人。
食人鱼,现在就在她面前。
等到雪野知道的时候,脸上已经被鱼牙划开了一条细碎的伤痕,她才知道自己多么莽撞。尽管魑魅带领人极力防御,但食人鱼群的势头丝毫不减,纷纷往船上跳,似乎迫不及待要舔食船上的人,转眼之间整只船都被包围,不断有侍卫鱼贯而出,仅仅慢了一步,就有数条鱼跳过防守直撞船板,将船撞得“咚”地作响。
雪野没有武器,失去能力,只能凭借本能闪躲,不一会儿就被逼到了船舷,一缕血丝顺着伤口的轨迹滴落到水里,瞬间被溅起的浪花吞没,没了痕迹,雪野在船舷边左闪右避,冷不防又有地方被划开,将船舷染得殷红。
雉拔刀在手,毫无章法地一通乱挥,光芒大现,将半空的食人鱼砍得七零八落,飞身赶到雪野身边,将她扯得远离水域,刚想数落她几句,瞅见她脸上鲜血淋漓地,终于还是闭了嘴,拉着她去找残月。
雪野此时才觉得脸颊上有些疼,伸手去摸,温热的。
“怎么搞的!”残月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自己极为爱惜自己的面貌,自然也觉得雪野对面貌很是看重。影冢正好从窗口经过,不经意看见雪野脸上的血迹,也进来,一语不发地站在他们旁边,冷眼看着雪野身上的斑斑血迹。
雉刚要解释,雪野止住了他:“是我自己不小心被鱼咬到了。”
也不知道影冢是否愿意听自己解释,雪野话一出口,觉得自己有点尴尬。
“你……真是乱来,坐着,我来看看。”
残月小心翼翼地分开雪野粘在脸上的发丝,脸颊上的血一直往外流,残月只得先帮她止血,又珍而重之地给她包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