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锌大概与我心有灵犀。
就在方迤行准备道出后话时,施子锌突然惊恐地大叫了一声,然后不由分说地拖着我往外面走,且成功地引来了大拨弟子的聚拢围观。
我为人素来低调,否则也不会特意遣子锌在外看门了,此刻见东窗事发,只能咽下哽喉酸楚,半捂着脸,在子锌的搀扶下遁了。
二次求嫁,又再失败。
所谓妙计根本没有发挥它神奇的功效,我很难过。
我自小便听老丐说,好人家的孩子,谁若是给人看了身子,不管对方是美是丑,是富是穷,不管愿意不愿意,都一定会与他成亲。
我自以为这便是上上之计了,哪知带着雄心壮志,跑前跑后折腾了一宿后却只换得带伤而归。
我百思不得其解,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许多年后我才明白——老丐确实说了看过旁人身子的人会被要求负责,却忘了告诉儿时的我,是男人看了女人的身子才需要负责,若是倒过来,便根本不作数……
尽管我从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此事之后也难免心生哀伤。
不光是因为二度被拒,更因这事被传得实在有点太快!
那夜我明明是被砸伤了额角,留了半脸的血,子锌给我擦了一半便被我拦下,是以上半脸干净,下半边还糊着猩红。
也不知道是哪个想象力丰富的,偏说芙师叔半夜偷看迤行师兄沐浴,搞得鼻血横流,因失血过多,最后晕头晕脑、体力不支地被子锌师弟扶走了。
自那以后,我没事总能看到借口练武天热、光着半身的弟子在我面前出现。
开玩笑,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不能不说,教风太开放也是个问题。
是以后来愈演愈烈,变成我秘密尾随着方迤行,又有一帮看相不错、体格尚佳的年轻弟子跟着我,然后子锌就跟在那帮弟子身后喊打喊杀,这一帮人聚在一起都可以凑出两桌麻将了!
眼看这不是办法啊,我只好回房躲起来,借口养伤。
哪个知道额角的伤还没养好呢,日前的“光荣事迹”便传到了掌门师兄的耳朵里。
紧接着,我毫无疑问地被掌门师兄“请”去谈话了。
这次谈话不在师兄房中,我被小弟子引去了掌门会客室里,初听这消息时我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坏了。
看来掌门师兄是真的重视这次的事。
趁着等瞿青师兄的功夫,我在藤椅上东扭西扭,抠着手绞尽脑汁地想稍后该怎么同师兄解释。
上一次是淫辱弟子,这一次虽罪不相及,但身为师尊偷看弟子洗澡,似乎也光彩不到哪里去。
可是我并非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糟糕的人呐!我这么做,不也是希望找个理由让方迤行答应我的求嫁吗?
只要我俩好事一成,之前所有的罪状都有理有据了,我还怕外人说个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师兄,他会接受吗。
我颇为心焦地想,一时只觉口干舌燥,紧张万分,一旁的小徒子憨态可掬,看我渴极了的样子,笑着为我斟茶倒水。
千等万等也等不来,我心里越来越乱,觉得自己有点像受刑前的死囚。
就在我想用尿遁的借口设法逃出会客室之际,身姿毓秀的美人师兄不早不晚,带着一贯让人心荡神驰的冷香踏风而至,害得我一紧张之下,又“咕咚咕咚”喝了一整杯茶。
我不怎么敢直视瞿青师兄,就当自己的脸是茶杯杯盖,师兄却在这时轻声唤了一声“阿芙”,我就想,我今天大概是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