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礼该不该豫钟赔,我总觉得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既然对方都盛情出口了,我和方迤行断然没有无礼拒绝的份。再怎么说,豫钟大小也算个官呐……
日薄西山,夏日余辉烤得人面上红扑扑的,我和方迤行溜溜达达去了豫府。
所谓扬州金牌总捕的府邸,其实不过是一间大小适中的普通院落,没什么下人,庭院屋中布置是又单调又无趣,将府主呆板的性格完完全全凸显了出来,而最重要的,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个单身汉的院子。
看来总捕和飞贼,同样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即便是有颗七窍玲珑心的姗娘,也不见能在□□一帆风顺。
这么想着,我的压力似乎没那么大了。
席间不能大鱼大肉,我自然没什么胃口,庆幸的是这一顿饭并没有以凉瓜为原料的菜品,着实让我松了口气。
不多时,豫钟亲自为我二人斟好酒后先行举了杯,面上神采飞扬:“不想一别数年有余,豫钟还能在扬州城再见到二位,实乃豫钟之幸,先干为敬!”
说罢仰头倾了杯。
听到能喝酒,我这才振作了一些,迫不及待伸手去取杯,也懒得去想豫钟是为何祝酒,只管笑嘻嘻答说“哪里哪里”。
这边手还还未碰到杯,只觉从身侧传来一股莫名寒意,我侧首看,见方迤行正一脸“关爱”地看着我,眼波流转,唇角轻勾,玉面红唇,表情轻佻过白日万千,哪里像是什么修仙道人,就是比风流倜傥的官宦公子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心一跳,手一抖,十分孬种地收回了爪子。
并不慌于回敬豫钟,方迤行微微颔首,先是取走我面前那只琥珀光大盛的酒杯,转手倒了杯热茶放回原处。
我偷瞄到方美人唇角上扬的弧度莫名又大了些,似是真开怀,才听他缓缓道:“三年前那桩劫匪案,不过是举手之劳,豫大人如此挂怀,倒是叫师父和迤行不自在了。”
这把清雅的嗓音,真让人听得心醉。
方迤行姿势优美地饮了酒,我痴迷地紧随其后喝了半杯茶,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却又无法在一时间反应过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就在艰难思考的当口,头顶蓦然传来一声娇笑:“好哇——你们在这里大摆筵席,居然不叫我!”抬头看,却是着了一身火红纱衣的姗娘晃着双腿,好不悠闲地坐在人家梁上玩心大起。
在豫钟脸黑得彻底之前,姗娘很识时务地倾身一纵,跳了下来。
我一见姗娘,登时如获大赦。本来就是,我一个女儿家陪两个大男人聊个什么劲,还是姗娘知我心,当下驾轻就熟地拎了一坛子酒就挽着我向外走。
这次豫钟没拦着,而离去前,方迤行又冲我淡淡笑了笑。那笑越是自然,越是坦诚,便越让我心惊肉跳,我几乎是本能连忙表态:“不喝不喝,一定不喝,为师半滴都不沾。”说着,还冲天竖起三根手指。
姗娘熟门熟路领着我去到豫府后院一棵绑了秋千老树下。
我坐在秋千凳上缓缓荡着,不禁心生怀疑。方迤行如今根本是精准寻到了我的软肋,正以四两拨千斤的势头,日益瓦解我作为师父的威信呐……这个不好,得改,一定得改。
我屁股刚在秋千凳上坐热,那厢于树下盘腿喝酒的姗娘,没由来地突然大笑起来。
“妹妹好眼色,那小哥儿模样确实是水灵动人,难怪妹妹养了那么多年,不忍肥水流去了外人田,不错不错!”
其实自方迤行来大牢接我那日,我就没想过这事儿能逃得过姗娘的法眼,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