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复又摸了摸眉角,无奈自认倒霉,想着下次无论多心烦气躁也不能寻求借酒消愁一法,耐着头疼叫了店小二进来问话,问他是否看到了方迤行。
店小二不知道“方迤行”是谁。
我一挑眉,一撇嘴,店小二那双眼珠就跟着滴溜溜地转,旋即擦了擦手,神情像是下注押宝般,笑道,“仙姑,您说的可是与您一起那位道人?打昨个儿下午道人他就回店了。”
下午就回了?“那昨夜他睡得哪儿?”
一问之下,店小二也跟着疑惑了,与我大眼瞪小眼,“昨个晚上您要求换屋子的时候,掌柜的不是告诉过您么?下午时候小店正好空出来一间厢房,道人就住您隔壁天字二号房呢。”
我十分鄙夷店小二的记忆力。
我什么时候要求过换屋子了?他不是认错人了吧?
想着与他多说无益,我挥了挥手,店小二便在我极度的鄙视中讪笑着退出了房。
简单收拾了一番,眼看屋外天光正好,我琢磨着如果动作再快些,应该还能赶去吃个早食,便一把抓向藏在枕边的钱袋。
正是这一抓,叫我当场呆若木鸡。
施姑娘我自小贫苦却从不贪财,少就少着用,多便多着用,却万万轮不到旁的人主动帮我花钱的份。
此种盗窃行径已经不光是银钱的问题,老虎尾巴上面拔毛,根本是对我术业上的侮辱!
方迤行敲门进来时,看见的便是我那一副因为丢了银子要与人拼命的冲动样。
许是垂眸看到我紧紧攥在手间、几乎要被扯烂的钱袋,方迤行面色一顿,绕到桌前,与我从容道,“师父,师父房中并未遭贼,银袋中的银钱,是迤行取的。”
我楞了一下,抬手擦了擦面上假想出来的眼泪,昂头问,“你拿钱做什么?”
这次方迤行答得更为顺溜,“替师父付了五整壶上好花雕的酒钱。”
“……”
这事以后,我想已经不光是不能贪杯的问题了。
近段时间,至少在荷包胀满以前,我最好还是不要沾酒比较保险。
方迤行在桌前坐下,倒了杯茶送到我手上,我接过时抬头瞄他,却突然发现方迤行的下唇瓣是带着伤的,虽然已结了痂,但明显还红肿着。
我疑惑问,“迤行,你嘴咬破啦?”
然后还在我自己嘴上比了比位置,示意给他看。
方迤行正在倒水,听了这话后不知为何手抖了一下,桌布上便跟着氤湿了一大块。
片刻后,我看到他双颊浮起一抹浅浅的粉色,却还装作平静道,“无碍,谢师父挂念。”
受伤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不明就里,锲而不舍冲他探出了手,“真的没关系?不如给为师看看。”
听我这么说,方迤行看上去更不安分了,搬着凳子挪远了一点。
真是好心当驴肝肺。
我见当下气氛有点僵硬,便想着聊点别的。
细说起来,我钱袋中的银子虽不多,却也不至于付不上几个酒钱,更不会因贪酒一夜,就能仅剩银钱喝个精光。
我摸着酸疼的眼眶问方迤行,单纯的大徒弟又被转移了注意力,低低沉沉的好嗓音便如流水倾泻,缓缓道来。
他委婉十分地说,酒钱虽不算多,但厢房内的设施损坏,就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了。
而据方迤行回忆,在他赶来阻止我以前,我已经怒发冲冠地摔坏了一张桌子、四张椅子和一扇屏风,继而以一种高难度的姿势攀附于床柱之上,若不是因为雕花木床个头儿太大,估计也是难以幸免的。
而原因,正是因为我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