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月,天气开始热起来,安以墨的事儿也多起来。

联合作坊的生意越做越大,溯源的商会那些喜欢唧唧歪歪的老人家们也越来越唠叨,吕知府的故意为难也越来越明显了。

这还只是外部。

家中,先不提七月岚儿就要百日,也不提那两个无事可做天天惹是生非的假宫人,就只解决好煮雪和二弟的人民内部矛盾这一件事,就已经让安以墨十足头疼。

煮雪和安以笙的矛盾,根本在于凭空出世的曲容。

所以这是一件攘内安外、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事。

按照念离的话来讲,务必要在曲容带着朱湘下溯源前,把煮雪和安以笙的疙瘩给解开了。

可他们一边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和尚,一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安以墨着实不知道如何操办了。

感情二字,本就是最难左右。

挑了六月里比较暖和的一天,安以墨拎着二两好酒来了棺材铺子,安以笙照例是在扫地,只是时不时停下来,那目光有些呆滞。

“二弟,今天生意不忙?”

“少死几个人,也是善事。”安以笙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也不一定要有丧事才来上门的嘛,前些日子,不是好多人来品冥茶的。”

所谓冥茶,是煮雪从宫中带出来的烹茶秘方,多用于供奉死者,然此茶若是入了活人口,则有冥灵保佑之说,对身体也有大大的益处。

“那是前几日了。”安以笙明知道安以墨在指什么,却有意避开了,安以墨笑着坐下来,手指敲打着酒瓶子。

“今日大哥突然觉着,咱们的角色似乎调过来了,做大哥的心中甚爽,总算可以尽一次做大哥的本分,开导一下子弟弟妹妹了——”

“大哥言重了。”

安以笙明显的意志消沉下去。

“二弟,这可太不像你的风格了,你想想,煮雪那样清高孤傲的性子,都被你的死缠烂打软磨硬泡给煮沸成一汪清水了,还有什么是你安以笙过不去的?”

“大哥,此事不要多说了,多说无益。”安以笙却像是回避着什么似的,安以墨愈发的糊涂了,“二弟,你可有事瞒着我?你这和尚,最藏不住什么心事的。”

安以笙好半天才终于吞吞吐吐说出一句:“大哥,你为咱们安家受苦受累,也该是小弟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安以墨更加的晕了,我靠,你所谓的做些什么,就是继续和煮雪冷战着?

吞下一口脏话,安以墨努力顺着胸腔一股气。

“弟弟,大哥知道你是因那凭空冒出来的曲容在赌气,哥哥也走过这么一遭,当初那个什么毕公子,不是也自称与你大嫂有婚约的么?那毕公子,横算数算,还是比曲容更难对付些的——”

安以笙猛点头。

“大哥不用多说,我都清楚。”

“你清楚个什么?!”

“我什么都清楚——”安以笙只肯再说一句,“煮雪她,什么都告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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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淮安县和怀远县的两位县官被天上人间拒绝接待后,只能灰溜溜地回到安家。没有男人在家,十分不便,在念离的一再催促下,煮雪终于迈出了门槛儿,去请她撵出家门的安以笙回来主持大局。

煮雪知道安以笙并不会在意住在棺材铺子一段时间,也不会把什么曲容直容的放在眼里。果然,她一进棺材铺子,安以笙牵着大黑就一起扑了过来,一时间俩哥们一起摇尾乞怜状,惹得满腹心事的煮雪不禁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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