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受伤,文箐只是出于亲情同情了一下,周顾去世,文箐都来不及想,是该庆贺呢,还是该咬牙切齿地嫌他死得太早?可是这两件事,其他人就想得更多了。
从魏氏房里出来后,在回自家院子的路上,李氏瞧着天上的雨似乎停了,就咒骂两句:好好地下甚么雨,老天爷真不开眼。
昨日严氏一家倒霉时,李氏可是一个劲地赞老天爷开眼,报应不爽。
她骂完后又不得不接受现状,直叹气:大伯母这下子得在苏州呆一段时间了,她要是不顺,自己这一房也莫想轻松。刚为要分家而高兴,如今也不喜了。
不止是她一人,雷氏与彭氏更忧心。彭氏虽老实,可是这么多年没有家姑在面前压着,还是十分自在的,本以为这两天内就要送走舅姑,可现下魏氏一受伤,自己任务就加重,不仅是操持家务,还需得日夜与雷氏、吕氏一起端茶送水,侍候更是要无微不至,唯恐在三个妯娌中,自己落了个下乘。
雷氏苦恼不堪,崔婆子落水、染疾,魏氏身边再无其他丫环婆子侍候,于是只落得自己跟个婆子一般,要尽心尽力侍候。魏氏尾椎骨受伤,动弹不得,吃喝拉撒皆在一张床上。所以,莫说是喂饭洗漱,更有那些端屎端尿的活计,雷氏有时也不得不亲力亲为。幸好是周荣实在,没怪罪妻子早上为何没扶好母亲大人,只她自个儿自责不已,生怕其他人对此事指责,故而格外地柔顺,恨不得操持了所有的活计。
相形之下,吕氏既不象多年照顾家姑的大嫂雷氏,所以侍候起来没经验,也不如主持家务的二嫂彭氏能有借口抽离。可是,该尽的孝道总得让周围的人见识到才是。她见雷氏给家姑端着屎盆子,于是某次亦自告奋勇,想表现一番。雷氏乐得有人接手,趁机也让她晓得这中间的为难,于是借口去倒水洗漱。吕氏上前侍候,忍着异味,憋得难受,自己都窒息了,魏氏那边还是如羊拉屎一般便密着,文筼说崔婆子有时还用过手……
这句话,让吕氏当时胃里直翻腾,面上却也掩饰不住几分恶心之状,好在是没敢嫌弃的表情露出来。文筼文箮只当不见。吕氏与侄女儿合力,好不容易侍候魏氏一回,她一出门,就狂吐不已。
雷氏听得动静,只装没瞧见,差了文筼去扶三婶回屋。
彭氏从文箮嘴里中到吕氏身子不适,吐了,以为有孕,一边赶紧着让厨房张罗给三奶奶补一补,另一边问文箮吕氏如何。文箮将前因后果说出来,彭氏听了,她老实,可也不是个面团,对女儿道:“向你大姐多学些。她真正是好心机。”见文箮还是不太明的样子,便叹口气,道:“你以为你大伯母那些头面饰物哪来的?就是侍候你祖母上心啊。”
说到这里,文箮才想起来,自己要给姆妈的首饰还没买回来,她想自己亲眼去选一选,又不能叫婆子送上门来,太打眼了。这事不能与大姐文筼商量,否则她难免会说自己没孝心,祖母摔伤,自己还有心情顾虑这些。
魏氏身子如今动不得,可是嘴皮子却是可以无所顾忌地翻动。这无妄之灾,使得她只能趴在床上,腹部被自个体重压得难受,于是直唤这里难受,那里难受,待雷氏哄得舒心了些,又骂个不停。先是骂周顾一家,然后又说儿媳儿子,最后只叹自己人老招人嫌,不管是有的没的,总之是看哪,哪不顺心,其实是今日出事,又“见蚊子”,心事加重,生怕自己失明。这一摔,就想到自己母亲也是摔死的,十分恐慌,只觉得自己这是往母亲的老路上走。
雷氏心里叫苦连天。魏氏被困在苏州,不仅是她一个难受,更是连带女儿文筼的将来亦受些影响。文筼的亲事虽已说了人家,对方是御史,可是还没正式文定,原来是计划守制返北京后,就正式定聘约,如今这一拖,真怕夜长梦多。再有一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