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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吴氏昨日说要请医婆过来看文箐的脚伤,文箐当时推却了,没想到,杨医婆却是再次登门了。
她先是看了一眼文箐全放开的脚,一愣,然后颇有些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这脚,既是三个趾头的骨都碎了,前日里还不若再缠厚些,紧些,兴许倒不如这般痛。”
文箐讪笑,对方误会了,自己却不好解释。
华嫣却是个明白的,道:“若不是意外,谁个非想着自损这足儿?你且帮着瞧瞧,可是还能接上吗?”
杨婆子把纱布解开,把药抹去,给文箐净了脚,认真察看完,道:“这敷药倒是及时,依老婆子看,表小姐正是年少,且痛些日子,这骨头自是复原。只是日后走路,这脚尖却是用不得力了。”
文箐也清楚,这骨头折了,只是能靠它自己去复原,旁人是半点办法也没有的。
杨婆子又给她敷好药,一边缠上布一边道:“我这回倒是带了些药,表小姐也不用再取了。”
铃铛在一旁帮着打水倒水,这时插上一句道:“哟,我瞧杨大伯母这是有了喜事,中午都吃起酒来了。你可莫要冲着我们小姐与表小姐说话,你这一开口,屋子里都能闻着些味儿,我家小少爷可是在里间困觉呢。”
杨婆子闻言,一边洗手一边道:“啊,那麻烦小娘子给我多倒些水,我且喝了,将酒味冲下去。中午是吃了些酒,没想到一时高兴,喝多了些。出来得急,没顾得上散了酒气。得罪了。”
铃铛且给她又连着倒了几杯水,好奇地问道:“大伯母,你这是遇着甚么好事?高兴到忘了要接生意了?”
杨婆子笑道:“若说及此事来,还得托贵表小姐的福气。上次表小姐给老婆子的那个药膏,没想到昨日遇到个十分识货的,非得让我卖于她。表小姐厚赠,我哪里好意思,只推脱一番。没想到,今日她家又派人找来,非得要那药膏……我也作难啊。”
铃铛见她说得高兴,她对杨婆子这些人招揽生意的招儿自是晓得一些,也不点破,只问道:“哦?大伯母还有舍不得的?我以为大伯母定是卖了于她,且收得一笔钱过年呢。”
杨婆子嘿嘿一笑:“我自是晓得贵表小姐这物事是十分稀罕的。能送于我,是我天大的福气,哪里会轻易再转于他人,总不能将表小姐这份厚情,为着几个小钱,便打发了吧。”
铃铛这回见她得意,也哈哈大笑,道:“大伯母,你就不要当着我们小姐与表小姐的面,在这里卖乖了。依我猜,你昨日是没卖,只怕今日人家再找来,你这定是卖于那家人了,而且是卖得个好价钱,这才高兴吧。我瞧着,这倒是你们会卖。”
“吴小娘子,你可莫要乱说,我也不是故意端姿作态,非要掉足她家胃口好抬价的。”杨婆子很是厚脸皮,也不羞不恼,辩解完后,只冲文箐道:“表小姐,故而老婆子这回实在是承您的情,也无以为报。这个,今日的药钱,就算老婆子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不要怪罪老婆子将您的厚爱给这般转付于他人。实在是那家人我是得罪不起,人家眼下说买,我再不舍也只能与她。作我这一行的,是哪家都不能得罪的。这不,我来同表小姐告个罪。”
文箐心里高兴,也不点破,乐得与她打哈哈,道:“婆婆这是同我客气么?我既是送于你,便已是你家物事了。至于如何个打发法,是你自己受用,还是转于他人,便是由你自个作主。我怎会再作计较呢。你若是卖个好价钱,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更何况,你得了钱,连这次的诊费都不要了,倒是我也因此得了那家人的恩惠了。”
杨婆子一见对方乐,想着接下来的话便好说了。欲待开口提出来,却被人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