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哪里想到,他这番话,史克朗本摸不着头脑,越发坐实他是相帮于外人,自是更加忿然道:“什么生路不生路?你莫故弄玄虚。他能有何道理?难不成我这些年书真是白看的你们……”
文箐见他死到临头,尚无一丝悔意,只觉此人不罚一回,实在难消心头气。冲商秀才一拱手道:“阁下,如今不是我饶不饶的问题了,今日无故招了口舌,在此逞强讨论,我既今日落了他脸面,他又怎么会善罢干休?阁下何不把实情相告之?否则,如我出得了这门,保不齐明日便会身处乱葬岗了。”
商秀才看向史克朗,自觉他不会出此下招,便道:“周小友多虑了,自史兄定不会做出此等事来。你若信得过,我等明日护送你出县城。”
文箐认为他脑子极活,可是史克朗的心思谁可保证?自从遭遇了曾无赖一事后,只会以最坏的打算来衡量自己可能要采取的一些防范措施。“他可没答应。便是出了县城,在船上,谁会晓得我等出了意外?”
史克朗莫名其妙中被人戴一个欲行灭口之罪,怒道:“休得胡言乱语史某不是那屑小之人”
文箐闻言点点头,既无心害自己,那便自己也饶他一回。她再次看向商秀才,那眼神便是:你看着办吧。
商秀才叹一口气,这差事是自己揽的,也没得办法,可是史克朗如今是半点不儿听自己劝的,便对同他亲近的另一秀才,轻声道:“刘兄,可知殷中军是何人物?”
那刘秀才仍是记得些许史料,却有些模糊,又觉得商秀才这问题应该不是这般简单,沉吟过后,还是想不明白,便道:“如若未记错的话,自是晋时中将军。”
商秀才点点头,道:“刘兄,你再往深里想,殷中军身处晋,彼时桓温……”
话至此,已看过《晋书》的秀才都想起来了,彼时桓温中兴,开始专权想篡国。殷浩所言,并非要同人讨论人性善恶之事,而是意有特指,彼时乱世,帝王软弱王权旁落,“恶人”就国内而言是——奸权……
其他秀才闻言已惊悚,急拉住史克朗道:“史兄,莫要再讨究了。你再与周小友论下去,只能令我等事涉其中,抽身不得。如今,你我还是速速散了的好……”
史克朗见其他人都开始慌起来,自是莫名其妙。一个人说有祸,那必是假,两个人说有祸,不见得真,可是要一群人都慢慢说大祸临头,便是不信也得信了。惶然道:“到底何事?你们莫要诈我”
商秀才恨他顽固不化又无知得厉害,便也忍不住冷哼一声,低声道:“彼时乱世,奸权当道,殷中军所言非虚。只是,咱们现下太平盛世,圣上英明,百姓安居乐业,自是善人多恶人少。史兄适才却道甚么殷中军所说乃至理名言,且是你心中所想……”
因此,此时此地,自然是不能与当日晋时相提并论殷中军的话,自然是错而非真,可是史克朗却说那是至理名言,这岂不是暗指现下当权者恶人居多,天子无能……
先时永乐帝可是真正经历了一难靖难,从建文帝手里夺了帝位,众人心知肚明,可是有关此话,却是说不得也。方孝孺不拟圣旨,被诛十族,从而打破了只灭九族的先例。自己这一干人等,要是被人指成非议本朝大臣或皇帝,再往深里究,意图申讨当今皇上、谋逆?那还了得?
史克朗再不懂历史,经对方这一强调,亦明白过来。此时汗出如浆——自己中了那年幼童生的计了
谁晓得靠近县衙,且在县学门口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