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的为自己挡了太久的风雨,她却拼命的只想挣脱出他的庇护,到头来,没有他的世界,她又该何去何从?
“郡主从昨晚到现在都未进食。再这样下去,奴婢们只好去请皇上做主了。”
“皇上还没下早朝。”沉璧叹了口气:“我是不是可以再多躺一会?”
“郡主……”
“行了,都退下吧,我真的不饿。”
吹了一夜冷风,混沌不堪的意识仍然理不出头绪。麻木的感觉蔓延全身,沉璧全恨不得一觉睡死过去才好。
可是睡不着。空荡荡的脑海,闭上眼就看见怀瑜的脸,伸出手,总也碰触不到。
一遍又一遍,忽然就很绝望。她知道是自己没有勇气面对。
远处传来幽幽洞箫声,如泣如诉。
她安静聆听,心弦渐渐为之颤动。
竟是那首熟悉的《滚滚红尘》。
晚雪公子名箫一曲动天下,曾为了一个女人执意封箫。认真算起来,这是她第二次听见他吹箫。朦胧中,仿佛回到相逢时的杏雨江南,又仿佛还留在槐花满地的黄昏校园,有些人,有些事,终此一生,明净如初。
不知不觉中,她赤足走到琴台前,席地而坐。记忆深处的音符从心底流向指尖,红尘绝恋,两生花遥遥绽放。
琴箫缠绵,婉转的,悠扬的,融化天地,融化河川,融化心门外的彷徨。
“郡主好兴致,卧病在床还有闲情抚筝?”
姚若兰险些被骤然响起的乐音气炸了肺,饶是她涵养再好,也微微涨红了脸。她前几次来找沉璧,均被当值婢女告知郡主刚躺下休息,不便接待来客。这一次,她正准备耐着性子多等等,冷不防听见怀瑜的箫声,再然后,就是沉璧的琴声。
琴箫相和,浑然一体。
她冷着脸,不顾阻拦,几步冲进内室。
一炉熏香,一方琴台。窗户半敞着,斜伸进几枝海棠,艳华浓彩,衬得满室彤色。
窗下,如雪白衣蜿蜒地面,如云黑发流泻肩头,女孩专注的低头抚筝,衣袖沿着起落的纤纤皓腕滑至手肘,露出一截莲藕般的玉臂。她陶醉不觉,一丝浅笑染上眉梢,侧面轮廓精致而美好。
这一幕,如果被怀瑜亲眼看到,不知又要生出多少爱怜。
姚若兰几乎将银牙咬碎,她听不出曲子的名目,她只想知道,怀瑜几时和其他女人生出了此等默契。
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一个没忍住,失礼在先。
但沉璧似乎没注意她的到来,晾了她半天,直到一曲终了,方才抬头,神色淡淡的:“兰公主有什么急事吗?”
姚若兰细心的发现她脸上犹带泪痕,念头一动,当下另有计较,于是挤出点笑来:“不过是担心妹妹身子罢了。你看,正坐在风口,又不多穿点。”
“谢谢,我没事。”最后一根琴弦在手指下停止颤动,终于耗尽她所剩无几的力气,她拖着绵软的脚步走向床榻,不想再看姚若兰。
“妹妹没事最好。我来,主要是想告知妹妹,下月初,也就是二十天后,东宫要举行我和怀瑜的婚礼。我方才征得父王同意,想请妹妹充当娘家人送嫁。”
沉璧身子一晃,勉强站稳了:“怎么没听怀瑜提起过?”
“是吗?”姚若兰故作惊讶:“今日早朝,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口向父王请的愿,难道事先竟没有同妹妹商量?”
“他可以离开东宫了?”沉璧眼前阵阵发黑。
“父王昨天就下旨恢复了他的自由。”姚若兰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妹妹勿要多心,他大概是想在适当的时候给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