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我不会有事,你万不可多想,于身体无益。我既然猜得到他们的意图,自然会有所防备,你放心,不要哭了……”程怀瑜眼见那一颗颗眼泪如断了线的珠链直往下掉,无力劝慰,更加无法呼吸,他知道她的不易,虽然他曾庆幸她的夫婿段志义不同于父兄的跋扈专横,那个温文敦厚的男子想必是会将她视作珍宝的——他宁愿她被宠爱,也不愿她成日以泪洗面。
“怀瑜,你如今……过得开心吗?”姚若兰轻握住替她拭泪的手,声音微不可闻:“郝姑娘,待你可好?我听说,你很疼她。”
“你听谁说的?”程怀瑜下意识的皱皱眉。
珠泪凝香腮,姚若兰有些怔忡。她没有听谁说过,只是试探,可他并没有立即否定。一瞬间,心拧得很痛,但,有些话,她不会轻易说出口,她想要的不仅仅是眼前这个男人,而是君临天下的王者。
她不要用柔情桎梏他,而是要让他明白,她才是足以匹配他的那个人。
小小丫头片子,何足为患?他方才见自己流泪,不也一样为心疼得无以复加吗?三妻四妾,无非是男人共有的劣根性罢了,何况,她将来面对的还是三宫六院。
她依旧柔柔的开口道:“谁说的并不重要,少年夫妻,横竖图个新鲜。怀瑜,我很高兴你长大了,但你必须始终牢记此生最重要的事,时刻提醒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才不枉费我……不枉费众人的一番苦心。”
眼前的女子一副楚楚动人的娇弱模样,却说出这般斩钉截铁的话语,程怀瑜不由困惑起来,他想起沉璧——同样美丽的两个女子,为何本质上却有如此大的差别?若兰外表柔婉,内心却缜密如丝极有主见,而沉璧外表机敏,内心……她的内心应该是洒脱自如随遇而安的吧。
“哥,你问完没有,程怀瑜的家人都对我很好,尤其是他奶奶。事实上,以怀瑜在程家的地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你就不要担心了!”
“是吗?那他父亲呢?”
沉璧愣了愣:“你对程家情况很清楚么?”
深不见底的眸中闪过一丝蔑然,沉非仍温和笑道:“你在程家,我又怎会掉以轻心,自然是要打听清楚的。”
“我不大喜欢他的父亲,”沉璧实话实说:“他似乎很冷血,即使是对怀瑜,也不见得有多少关怀。他很少来梨香苑,我总共也只见过他两三次,他……基本没和我说过什么话。”沉璧将程竞阳从中撺掇她代嫁的事情隐瞒了下来,因为时候想想,对怀瑜而言,确实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沉非本来就一万个不乐意她呆在程家,要是知道其中的缘由,铁定又会多生疑心。
令她意外的是,沉非竟然点点头:“你平日饮食起居都与程怀瑜一处,不必理会外人。凡事多留个心眼,一旦发觉不对要及时告知程怀瑜,你待他为挚友,他必定也会护你周全。”
“这话……怎么听起来危机四伏的样子?”
“除非你在我身边,否则在哪儿我都不放心。”沉非叹了口气,他原先还想让沉璧回乌镇,现在看来却也晚了。
“遵命!”沉璧调皮的抱拳:“哥,我这么听话,可有奖励?”
“奖励?嗯,是应该奖励,不过,我现在背着的小猪不算么?很重……”
“你不能把我现在的体重和小时候比,我还长高了呢!不算不算……”
一路从蝴蝶谷回京城,沉非没有用轻功,就这么背着沉璧,慢慢走着,从夕阳西下走到繁星满天,从两人有说有笑走到趴在肩头的小人儿安静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御赐程家的汉白玉牌坊出现在视线中,庞然大物静静的矗立在夜幕下,像一头怪兽张着巨嘴,似乎会将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