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圈养在笼中的金丝雀,我愿意当……嗯,富农。”
“我怎么舍得将你圈养成金丝雀?我看你在程家倒有点像。”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讲的故事?”沉璧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人家说东你说西,我又不会在程家呆一辈子。”
“我听懂了你的意思,你自然是长大了才会有自己的想法,但那并不代表你想的就一定正确。如果农夫不小心触怒了国王,他还能闻到麦香,能陪孩子们共进晚餐吗?无论故事或现实,弱肉强食的规律是不会改变的……不过你也不需要太明白,一切有我,来,告诉哥哥,程家人对你好不好?”
“不要和我说话,”沉璧气馁的趴在沉非膝盖上,无精打采:“我编那么长的故事我容易么,偏偏被你扭曲成那样……本人已睡死,听不见提问……”
“怀瑜……怀瑜?”
姚若兰连唤两声不见丝毫回应,面露愠色:“我在和你说话,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程怀瑜颇有些心不在焉,为了掩饰自己的走神,他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谁知杯中新茶刚换过一轮,这一口下去,差点烫得当场喷出来。
忍了又忍,他还是将茶水吞了下去,烧灼感从喉间一路烙到五脏六腑,火辣辣的难受。饶是如此,眼角余光仍不禁不住偷偷瞥向刚从楼下经过的红衣女子,那背影,真的很像一个人……虽然那个人刚气得他七窍生烟,才分开不久,想见她的念头却如此强烈,他莫不是疯了?
“你认识她吗?”
秀美绝伦的脸庞上带着幽怨,姚若兰转过头,直视程怀瑜,这个她倾心相爱的男子,现在居然也会放纵目光去追随别的女人,居然允许自己在她面前如此失态。
“认识谁?”程怀瑜一愣,很快镇定下来,不动声色道:“我只是怕你被人盯梢,还好没有。”
姚若兰略略安下心来,柔声问:“账本看完了吗?你发现了什么破绽?”
“方才看了一遍,大笔支出都没有注明出处,去年冬天北陆泰王率使节团到京城,磋商的几项事务中就包括边境铁矿开采权,结果虽然没有公布于众,但负责签署协议的段家必定得了不少好处。你想想,历朝谋反,对双方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姚若兰犹豫片刻:“兵权?”
“答对了一半,招兵买马,缺一不可。论兵权,朝廷上暗中支持段家的将帅与誓死效忠皇家的将帅各占一半,悬殊不大,接下来,实力才是关键。南淮禁止私铸兵器,军队补给一向由程家提供,包括通过漕运的军粮,也就是说,各军战斗力其实在我们掌控中。段家当然也明白,所以,他们急需自给自足。你看账面,连续数年只标有进账明细,支出项几乎空白,但数家旺铺却入不敷出,问题很明显,钱用在了不可告人的地方——边境铁矿开采有北陆相助,他们的兵器行极有可能就设在两国交界的隐蔽之地。这么看来,他们想利用漕运制造祸端可谓一箭双雕,倘若奸计得逞,程家必因六军公愤而一蹶不振,段家正好名正言顺的取而代之。”
程怀瑜分析得有条不紊,冷静得仿佛与己无关,实际上,多年的经商养成了他站在对方立场将计就计的习惯,是以临危不乱。记得还有谁说过,风险越大,收益越大。此人倒与他臭味相投得紧……不知不觉,脑海中又浮现出一张生动活泼的面孔,程怀瑜微蹙的眉头不由慢慢舒展,是了,原来还有她在身边……
“内间群臣,外通敌国,他们只手遮天的能耐是越来越大了……怀瑜,我真的很怕他们随时会动手,更怕他们会对你使出卑鄙的手段。我最近夜夜都做噩梦,梦见你被算计……”姚若兰小声啜泣:“我醒来却还要强颜欢笑,孝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