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锣鼓鞭炮声,她坐在轿中,被晃得头晕目眩几欲呕吐,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缓缓停下,落地。
她从轿帘的缝隙中见到怀瑜骑着高头大马的背影,挺拔轩昂,却一动不动,脊背好似紧绷。
她不明所以,直到喜娘在窗边提醒,前方是京城有名的幸福桥,城中每有嫁娶,迎亲队伍必经此桥,新娘子需在桥头下轿,携手未来夫君共同走过,为将来的小日子讨个好彩头。
她依言下轿,行至怀瑜身侧,喜帕被风撩起一角,她看见桥的另一端,站着一位同样盛装的新娘,繁复的喜服装遮不住窈窕身姿,她在彼岸,而他在这一端。
她看不见怀瑜的表情,只觉自己的手快要被他捏断。
她默默忍着,莲步轻移,陪他走过去,走过这虚无的幸福。
红纱迤逦,重重交叠,擦肩而过,终成陌路。
锣鼓锁呐响彻云霄,今宵别梦,谁是谁的伤,谁是谁的痛。
可是,她连流泪的资格都没有。
她听见他低声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喜欢的是青墨。
悲观的人沉湎于过去,乐观的人放眼未来——即便什么都看不到。
好在沉璧仍属于后者,程怀瑜也不屑于前者,以两人的默契指数为基础,婚嫁大戏圆满落幕,沉璧怀揣一堆红包进洞房。
传说中的新婚夜,良辰美景,与君共剪西窗烛。
窗下挤着两只脑袋,喁喁私语。
“礼金二八分还是……”
“你都留着吧……来,你再看看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就画押。”
“等会,别漏掉了什么……嗯,拉一次手,五两。挽一次胳膊,十两。在奶奶面前配合卿卿我我一次,二十两?不行,少了,最起码三十!”
“成。”程怀瑜“唰唰”几下改好:“还有呢?”
“还有,”沉璧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心一横,还是说了:“那个……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建立惩戒机制,杜绝假戏真做的可能,不管人前人后,亲密的最大限度不能超过……”
“……你会不会有点多虑。”程怀瑜面红耳赤的维护形象。
“有备无患嘛!”沉璧“啪啦啪啦”的拨动着手边的小算盘,往纸上又添了两笔,漫不经心道:“人总有犯错误的时候,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将彼此的损失降到最低点……呃,好像扯远了,继续,所谓亲密程度的界限就定在……”
梨香苑上空,弦月如钩。
新婚小夫妻的悄悄话在静谧的夜里听来格外清晰,事先的清场工作让他们并不担心会有蹲墙角的,当然,谁都没想到屋顶。
于此,卧在房梁上的某人,无数细碎的汗珠终于汇聚成一颗巨大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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