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答小姑娘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那么,有没有什么公司已经住了进去?”
“有一家法国的银行办事处在十一层。”女孩说,“还有一家金融公司即将入驻,不过,我们不能透露他们的信息。”
我得意起来,知道公司的名字就好找人了。我看了一眼对面的楼,继续盘问她:“我想要能开窗的办公室,因为我抽烟抽得很凶。你们有吗?”
“对不起先生,我们的窗子设计都是无法开启的,因为高层写字楼容易出现意外,我们设计时统一要求不能开窗。不过每扇窗子上面都有可以打开的换气窗,屋子里也有换气的系统。我保证您抽完烟后一分钟就能把空气会变得焕然一新。”
简直是一派胡言。不开窗就不出意外了吗?我想,我们这栋楼就是可以开窗的,但从来没有出过任何意外。
更何况那个女孩是在开着的窗子里,这让我觉得自己见了鬼。
女孩继续在电话里说:“先生,您有兴趣吗?您是否可以留下联系方式,或者直接到我们这里来看看……”
我挂断电话,重新走到窗前,看着对面的大楼。所有的窗子都紧紧地关着,如同死一般沉寂。
黄昏,我依旧是独自徜徉在大街上。我没有兄弟姐妹,父母都生活在遥远的北方。当然,我也没有妻子和女友。我只是一个形单影只却比较富有的单身男人。别人想起我这样的人,第一印象肯定是生活丰富浪漫,甚至可能为害一方,但实际上我非常老实,老实到让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比如今天,我就在一家火锅店要了个辣火锅,慢条斯理地吃了两个小时,然后出门招了一辆出租车,去我每天都要去“坐班”的地方。我的车开得很好,但我不像其他高级职员一样喜欢开着好车招摇过市。我几乎从不开车,我认为开车简直是对身份的蔑视和侮辱。即使是在公司公干,我也是叫司机开车接送,这个习惯和老总相同。我想,人在生活中总要有些派头,不开车就是其中一种。
我的生活富有规律而且决不过界,我只是有喝酒这种特殊的嗜好而已。在车上我还想:“这样有趣吗?”我看着车窗外面在夜幕中渐渐生动起来的城市,叹了一口气。管它呢,人生如同牌局,我只是要按自己的牌理出牌。
“百花露”酒吧就在城市边缘的一块空地上,这里人迹稀少,不会像城里的酒吧那样喧闹,甚至还会有流莺出现,让人不能专心致志地享受品饮之乐。这个酒吧座落在葵花街,这本身就是一条安静的街,“百花露”更是寂静得仿佛天堂一样。我进去的时候,老板正在柜台后指挥小工调鸡尾酒,酒吧只在临窗的一角坐了一对恋人。我选择离那对男女最远的一个桌子坐下,向着老板打了个手势。
老板转头看见了我,于是他亲自端过来八杯各种颜色的烈酒,外加一桶冰块、五听汤力水。这是我的老规矩——这堆酒是我每晚的第一轮,大概要喝两小时。如果是周末我会喝三轮,但大多数时间只喝两轮。如果我喝醉了,老板会把我抬到出租车上,多给司机五十块钱让人把我送回家。我的地址——无论是住家还是公司,都记在他的笔记本上——也不知道这个城市有多少出租车司机认识我这个醉鬼的家——当然,我还有一张信用卡存在老板的柜上,每天凌晨我走的时候,老板那个美丽的太太都会欢天喜地在POSS机上把我的卡划掉。我相信,到了月底和银行结帐的时候,累计起来的数字足以抵消我给他们带来的辛苦。
今天老板的脸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