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声惑人,血腥味膻,玉雅不由自主地顺着腥味飘来的方向走去,谁知道那个侍卫却快一步走在她前面,不肯让步半分。那样子看上去,倒像是若是她往前一分,就要从他的身上踏过去。
玉雅看他决绝的模样,心知若没有龙吟相伴左右,这饮血涧,她是哪里都去不得半分。尽管那血腥所在之地必定是要紧的地方,她却只能忍了好奇往回走。
沿途回去倒是见到了许多与她身边的侍卫一样穿着的人,均是驻足朝着一个方向,神情肃穆,眼神里却颇有激动和向往。
这次回去,她倒没再回那个阴森湿冷的地宫,换了个开窗见月的房间。知道仙师还惦念着她,她心里反而不安。一来怕仙师真拿了东西来换她,她便成了仙师的负担。二来却也是怕仙师真就不来寻她。这样忐忑不定的直接结果就是,她对着一轮明月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等隔天她醒来,就直接看到了龙吟在她面前放大的脸。她自小被三哥吓习惯了,如今倒也习惯了,懒洋洋地起了身打了个呵欠,“喏,你吓不倒我的。”
镜子前一个黑着眼眶的小姑娘顶着一头乱成鸟巢的头发,俨然就是一个小疯子。
凤小楼倒也说到做到,给她的房间里还有女儿家用到的梳子。她摆弄了许久,方才梳成两个包子头。龙吟在一旁看着笑地欢乐,指着她的头哈哈大笑:“梳头都不会,你真够笨的。”
玉雅红着脸,看头上松松垮垮的两个发髻,忿忿地将手上的梳子丢到他怀里:“有本事你来!”龙吟果真满不在乎地接过梳子,口里嚷嚷道:“有什么难的。我看你梳一遍我就会了。”
她对着镜子,看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她头上的发髻,先是不顺手,怎么不得力,挠着头着急了,不多时,却像是茅塞顿开。三两下,果然梳好,齐整对称。
“你不知道,我从小就是过目不忘,学什么都快。哪里能是你能比的。”他洋洋得意地拍了拍玉雅的脑袋,玉雅白了他一眼,用力甩开他的手时,却听他哎呦一声。
玉雅扭头去看他,却见他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左臂,脸色似乎比昨天苍白了许多。
“你没事吧?”玉雅狐疑地望着他。见他拧着眉似乎十分痛苦,不像是惺惺作态,不由又上前一步问道:“喂……”
那手一放开,便是斑斑血迹,渗出衣服来。他却强作镇定,舔着笑容望着她说:“喂,你今天想去看什么?”
见玉雅一脸担忧,他倒是高兴地很,指着手臂说:“嘿嘿,吓到了吧……”他略略施了法术,衣服上的血渍消失无踪。
玉雅无可奈何地再次叹气道:“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聊。”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这回走得倒是比昨晚远,玉雅想探个究竟,便加快了脚步。龙吟含笑施施然跟在后头,倒也不像前几日那般呱噪。两人走至一处时,眼前顿时豁然开朗,玉雅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的风景,倒也是呆滞了。不成想,在这饮血涧中倒也有一番胜景。
那树树梅花盛开似雪,望不到头的梅景,梅香絮絮,似有若无。如梦如幻,触碰不得的美丽。
玉雅还未回神,龙吟已经笑着牵着她的手往梅海中走。在梅林之外看梅,眼前便是一段梦幻。在梅林之中看梅,却连自己都处在梦中。玉雅从未见过这样连绵一片又开得如此灿烂的梅林,想拿了手去触碰枝头的梅,奈何个头却不高。暗自生气时,龙吟却已经摘了一朵梅花,仔细地戴在了玉雅的鬓边。
那只牵着她的手却再也没有放开。
美景惑人,花香惑人,就连眼前的人,也惑人。从不曾知道,眼前这个一直咋呼的少年在这样的景致下也变得如此虚幻,眉眼都像是融入梅林的白中,片刻间便会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