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毁的东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是个寻常的紫砂小茶壶,却是万先生用惯了从老家带来的,上课时间也必定带着,没事就直接对着喝上几口润润嗓子。
别的学生或许不清楚,可玄院的学生却是都晓得这东西对万先生的重要性的。
万先生这天午休的时候为下午的课程做准备,提前将茶壶和戒尺放到教室后就自去忙别的事情了。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再回来,那茶壶就已经变成碎片躺倒了地上,四周湿了一大片,湿嗒嗒的茶叶散落在上面。
万先生当场发飙,怒吼了好几嗓子是谁做的,可没人应声,只有空空的屋子里荡着的回声在应和他。
万先生就气得发抖了。
东西重不重要且当别论,关键是性质恶劣。
那时候负责清扫的丫鬟婆子都还没开始整理,其他院子的人又不能随便出入玄院,那么将这东西打碎的基本说来只能是玄院学生。
且不管是不是故意,做了错事打坏了先生的东西,首先要做的便是留下来和先生坦承错误,可是此人偏偏就丢下坏掉的东西扬长而去,就使得万先生气愤异常,索性下午的课也不教了,专程找出做这事的是谁。
万先生叫人在玄院另开了间屋子,将学生一个个叫进去问话,又托了一位无课的先生来帮忙看着留在礼仪教室里的其他学生,一是防止他们乱跑,二是制止他们互相谈论串话。
知遥排到的顺序颇为靠前,有先前被打的经历后,她还是比较害怕万先生的。
可等她忐忑不安地进去之后,才发现万先生也不过是问她中午都做了什么,她定了定神便一五一十详细说了,丝毫没有隐瞒。
万先生见她答得详细,细观她神色不似作伪,倒也没多为难她,又问了几个细节就让她回了。
知遥回到教室后就没有方才那么紧张了。万先生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不是她做的,便没什么可怕的。
她傻坐了片刻后觉得无所事事地时间难捱得很,便央了看管着她们的那位先生想寻本书来看。先生就唤过人随便给她挑了本,居然是本棋谱。知遥虽然棋艺不太好,但在这种情况下能有本书看已经庆幸万分,倒也读得津津有味。
其他女孩子也有没被这事儿吓到的,就也找先生想借了书来看,这先生就索性让人搬了几本过来,想借的学生按顺序去拿便可,只一样,不准说话。
“呵,这是闹的哪一出?”
爽朗的笑声传来,一人转进屋内,年过六旬,鬓发间点点斑白,剑眉朗目方脸阔耳,不像教书先生倒像是武将。
看管学生的先生就恭敬见礼:“周先生。”
知遥本就被他的笑声给引得抬头去看,此时听人唤他,才明白过来这便是统管书院的周先生了。只是她原本想着既然是鸿儒,就应该是位捋着长须的清瘦飘逸之人,完全没料到真人居然是这般样子。
周先生也是刚回书院就听人禀报了这事,具体情形并不了解,就唤了那位留在教室的先生出去跟他细说。
先生们一出去,教室里的学生们就都松了口气,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江衡云就凑到知遥身边,问道:“你发现没,郑有为又去了万先生那里了。”
“又?”
“是啊,刚才他去过一次了,这会儿又被叫了去,好久了都还没出来呢。你不是说中午回来找东西的时候碰到他了吗?怎样?像不像是他做的?”
知遥就细细回想中午碰到郑有为时的情形。说他慌张吧,他还能有心情理直气壮地说她一通,说他不慌张吧,偏偏他当时走得很急,不然也不会和同样着急的她撞上了。
“不知道,说不准。不过他没必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