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非烟微露歉然之色,却是咬唇不语。她初到此处之时平一指也只当她是教中贵客,可随着两人渐渐熟稔,却也是相处甚笃,平一指虽是性子古怪,对她却是极好,又将一身医术倾力相传,两人虽非师徒,更胜师徒,她心中自也是多有不舍。
平一指见她如此,叹了口气,道:“你性子倔强,今日我是劝不动你的了。你的病势虽已有所好转,气怒激动之时却依然可能发作,唉……你独身一人在外,终究还是有所不便,还是小心些的好。”曲非烟心中感动,却又抿唇笑道:“我省得,你放心。只望我下次回来你和夫人能够和好如初才好。”平一指面色一红,他与平夫人夫妻感情甚佳,但二人均性子急躁,难免时时摩擦,此次离谷也是为了劝回愤而离家的妻子,未料非但无功而返,还因此被曲非烟调谑,一时心中极为尴尬,怒道:“我和那婆娘吵了几十年,还用得着你这丫头来穷操心么?”曲非烟本意只是为了岔开话头,当下也并不辩驳,只淡淡一笑,回屋拾缀了行囊,也不向平一指告辞,径自离谷向开封城而去,衡山路遥,她却是欲雇得马车代步。
熟料只行得数里,只闻天边几声雷响,乌云掩了日光,瓢泼大雨兜头落了下来。
曲非烟暗暗皱眉,只道今日定会被淋个通透,却见前方路途一转,已露出了一角破庙来。
曲非烟心中一喜,忙快行几步进得庙来,却见堂中已有几人席地而坐,服饰各异,想来均是过路避雨的百姓。
曲非烟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地寻得一角席地而坐。这庙宇处于官道之旁,过往之人甚多,陆续又有数名路人进庙避雨,儿啼畜鸣之声混杂,一时之间极是混乱。
曲非烟正自闭目养神,却未料一片嘈杂声中竟隐约听到有人道:“日月神教伤我嵩山弟子,我史登达与他誓不两立!”曲非烟微微一惊,不动声色地转首望来,却见两名身着黄衫的男子并肩立在庙宇一角,面上均有忿然之色,其中的那名高瘦男子口中兀自怒骂不休,继而却又冷笑道:“今日得到此消息,却是天意要我们为两位师弟报此血仇!”那稍矮的男子点头道:“师弟说的极是,谁又能想到那日月神教的圣姑竟然不居于黑木崖之上,反到是在洛阳城中隐居?若我们能将她擒下,真真是大功一件!”说罢哈哈大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他二人只道这庙内杂乱,又刻意压低了声音,所谋之事当不传六耳,熟料却被曲非烟在旁凝神听了个清楚。
过得半晌,雾散雨收,众人纷纷收拾离开,那嵩山派的两名弟子也自离庙而去。
曲非烟默默望着二人背影,一时之间却是难以决断。她这数年来虽然不覆江湖,却也知道东方不败封任盈盈为神教圣姑之事。
她自幼与任盈盈相识,自知其性格极为刚烈,东方不败虽顾及当年旧情予以高位,但若有朝一日任盈盈得知了任我行之事,却是必定会全力与东方不败为敌,届日纵然东方不败武功高绝、本领通天,日月神教恐怕也难逃分崩离析之祸!
她此刻既已拜东方不败为师,自该全心为日月神教筹划,但她与任盈盈毕竟是相交与总角之时,虽然后来任盈盈年岁渐长,两人的友情逐渐少了几分单纯,多了几分利益,但其间却也还算有几分真心,因此虽是明知任盈盈对神教有害无益,心中却是委实难决!
她几年前本对日月神教中争权夺利的沆瀣之事全无兴趣,可如今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神教中知她身份者不在少数,若非她身无实权,那些人又怎敢堂而皇之地与曲洋为难?
她虽然生性淡泊,却绝容不得他人欺辱自己的亲人,若她再继续避让,恐怕任我行之昨日,便是她和曲洋的明日!
当年任我行无故失踪,以任盈盈的聪慧机敏又怎会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