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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闻言缩了缩肩膀,清澈的双眼很快笼上一层蒙蒙的水雾。
看台上一团热气直往众人脚底板里钻,大旗之外,惨叫声持续不断。念奴娇是水族,耐不得炎热,不多时半边脸上便已起了一片青鳞,用以自保。而小倭瓜苦夏,现在也是起了一身红点,看上去分外可怖。
气温还在不断升高,众人只觉脚下的看台软塌塌的,似乎也被晒化了一般。
念奴娇咬牙忍了一会,终于耐不得了,遂道:“道士,你那副龙骨可带着?借我压一压鳞化之症。”
鳞化之症乃是水族用以自保的方式之一。水族之人一旦成年化人之后,便能以与人类一般无二的相貌行走于世间,只是水族本生活在水中,便是修行有成可脱水上岸,隔个三两个月总免不了要回到水里浸一浸。但世事无常,万一时间到了水族还无法归水,他的身体便会开始自动长出细鳞,借以自保。
而一旦他全身长满细鳞之后,这副细鳞将用远跟随着他,他便再也无法以人类的面貌在世间行走了。
念奴娇是女子,女子爱惜相貌,自然不希望自己全身长满鳞片变不回去。
重韫没有二话,取出龙骨简,让小倭瓜抱了,又把小倭瓜送到念奴娇怀里。
“你二人都耐不得高温,这龙骨简内含先天寒气,权先挡上一阵。”
念奴娇虽然不想帮人带孩子,但事急从权,她也不好推拒,只得伸手将小倭瓜接过来。小倭瓜手里抱着的龙骨简一靠近她胸口,她只觉得好似有一股清泉从头顶浇下,不由微微打了个激灵,脸上的鳞片也慢慢消退了。
连荨娘一身仙体,尚且汗湿重衫,更不要提重韫他们了。
褚云子在腰间摸了摸,扯出一枚云波状的令牌来,长吁了一口气,道:“有道是送得好不如送得巧,洞庭君赠的令牌总算可以派上用场了。”
重韫揩去额上涔涔而下的汗水:“师父,你是想引云波令中的湖水来熄灭金乌之魄的先天炎气吗?”
褚云子啧啧道:“大徒儿,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先天炎气是五湖之水能够熄灭的?为师不过是想结层水罩暂且挡挡,好让大家趁机冲出去罢了。”
“大徒儿,你去破开结界,为师去……”
褚云子话未说完,重韫便劈手夺过云波令。他沉着脸色,以一种坚决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我去结水罩,师父你带他们出去。”
荨娘与重韫相处一月有余,早已知晓他平时虽然还算好说话,可其实秉性奇倔无比,一旦决定的事情别说八头牛了,就算八头大象也拉不回他那一心撞向南墙的脚步。因此她只是从腰间解下绿绦,轻轻地搭在重韫臂间。
“小心。”
重韫点点头,并指在头上发髻一引,一道彩光落到荨娘发间,凝成一只七彩玉雕一般的瓢虫发簪。
符旗被掀开,又飞速落下。
重韫催动云波令,在周身结了一层水罩。他缓缓地靠近悬浮在半空中的,一面注入念力,催动周身水波循环流动,以免被先天炎气煮沸。他靠近十八根玉柱附近时,周身水波震荡,一股水雾氤氲而上。重韫心知这已经是云波令可以护着他所到达的极限了。
他朝下望了一眼,承光寺的十八位高僧离得最近,金光炸开的那一瞬间他们连逃避的时间都没有,现在的莲台上只剩一座血衣。
他抬起头,仰望着那个被包裹在珠子里的年轻人。鲁成颂赤在上身,紧闭着双眼,静静地悬浮在珠子里。
重韫从入褚云子进门下起,便一直觉得他的师父是一个怪癖满满的疯癫道人。他从来猜不透褚云子在想些什么,很多时候,当你觉得他根本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