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韫见多说无益,加之也实在是不好意思跟荨娘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便道,“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荨娘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一时间捂住脸,跳到河里的心都有了。怎么就说出来了呢?好歹也要给道长留几分颜面嘛!
次日清晨,重韫带着荨娘告别众人,朝平安镇上进发,一路上荨娘都落后两步跟在重韫身后,不再像往时那样叽叽喳喳,就连口渴了要喝水,也是自己摸到重韫旁边,悄无声息地将挂在行箧上的水囊摘了下来。
重韫心中暗笑,也不开口,任由她自己别扭了一路,等进到镇上,总算等到她憋不住了,一爪子扒住重韫的行箧,问:“道长,咱们为什么要来镇上,一路走水路回去不是更为便捷吗?”
重韫回头看了她一眼,脸绷着,底下却埋着笑,“我来探一个朋友。”
荨娘闻言顿时就来了精神,忙问,“什么朋友啊?”
“你见了就知道了。”
话不多说,两人绕过镇上主街,三拐五拐,拐进一条小巷子里。巷子两旁屋子林立,大都以石头垒造。走到一所石屋跟前,屋门虚掩着,重韫抬手一推,吱呀一声,门开了。
两人踏入门内,因为屋子起得不高,四下里又无其它门窗,一时间竟恍如踏进洞穴里一般,虽是夏日,却凉飕飕的。
屋子里摆了一张竹床,一条长案,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墨绳,凿刀,刨刀,锯子……四下里散落着做好的物件,炭笼啦,木桶啦,甚至还有漆上了一半的妆奁盒子。
有个人趴在长案后头打盹,睡得极熟,重韫都走到他身边了,竟然还未醒来。
重韫叩指在案上敲了两下,那人才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嘟嚷道:“谁呀……”
眼睛抬起来,对上重韫的那一刻,整个人像是突然间被一盆冷水兜头盖下,霎时清醒了。他跳将起来,双手搂住重韫肩膀,喜道:“师兄,你怎么来啦?!”
“师兄?”荨娘好奇地看看这个,又好奇地看看那个。怎么一个木匠的师兄却是个道士呢?难道重韫的师父,既是木匠又是道士?
她这软乎乎的一声,引得木匠扭过脸瞧她。那木匠一看见荨娘那张娇艳中透着懵懂的脸,心中陡地一惊,继而更是欢喜,抬手就在重韫肩上捶了一拳。
“师兄,你这是终于想好要还俗了吗?还特意带了嫂嫂过来瞧我?”
此话出口,便得两声叱喝。一声平静中隐含怒意,一声忿然中暗藏娇羞。
“胡说什么!”
“谁是他娘子啊!”www.118rea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