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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旃说罢,低叹一声:“孽缘啊,孽缘啊!”
荨娘吃惊不已,追问道:“你是说,这张家姐弟……?这还真是够骇人听闻的啊。”
重韫眉头微皱:“这么说来,那死在城外宅院里的便是这张家小姐,张宝鸦了?”
“宝鸦她……她与那知恩珠胎暗结,相约好要私奔,被我舅舅发现后,抓回来锁到了庄子上。舅舅请了稳婆来,要将那孩子落下来,这宝鸦死活不肯,有一天夜里趁下人不注意竟上吊自尽了。她死后,知恩也不见了,贞姨娘失了女儿,伤心太过,执意要搬到女儿上吊的宅子里居住,张老爷拗不过她,也就随得他去了。”
重韫又问,“这张家不是还有一个郎君?”
许旃道:“也是家门不幸,宝鸦死了以后没几年,我那表弟不知从何处得了一副美人图,竟发愿非图中之人不娶。后来我舅舅请了和尚回来驱邪,又将那图烧了,我那表弟才好了。只是没过几个月,便染上吐血的恶疾,熬不得几日,就去了,临去前,口中一直喃喃,‘把那图还给我,把那图还给我……’我们这才知道,其实他心里根本没放下这美人图,他就是为了这美人图死的啊。”
一席话说得荨娘直往重韫身后躲,唯恐许旃认出她便是那图上所画的美人来。心中又有几分奇怪:这世间当真有那般痴情的人?竟为了一副美人图抑郁而终?
这许旃说完,重韫方点了下头,道:“来龙去脉我已知晓了。只是我还有一朋友在城外的庄子上,还须前去接应。不知府上可有快马?若有,我此时离开,天黑前便能回来。白日里那鬼不会出来作怪,你且安心。”
许旃忙道:“快马,有的,有的,我这就让小厮回去牵。”
重韫交待完,又转向荨娘,从行箧里取出一把匕首,一叠黄符和一小碗朱砂交付与她,道:“劳烦娘子陪许老爷回府,替贫道坐镇府中。这黄符每个门上都贴上一张,阖府之人,眉心俱以朱砂点了,以防恶鬼趁机附上人身。这匕首,娘子留着自保,不到危急关头千万不要□□,免得误伤了自己。”
荨娘转着那匕首看了一圈,除了破旧了点无甚奇特。刀鞘是皮质的,看颜色和质地,似乎是老黄牛的皮制成的,刀柄出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粗麻布,颜色老旧,却也干净。
荨娘转了转眼珠子,见重韫似乎没在看她,便准备把刀□□瞧瞧。
才刚准备动手,就被一只温热且略有些粗糙的手掌按住了。重韫还是背对着她,沉了声音,低唤了一声:“娘子!”
荨娘撇了下嘴,悻悻地收了手,心道:什么东西啊这么玄乎?她可是仙人诶,仙人啊好嘛?
又听他一直“娘子娘子”地唤着,心里更是好一阵不痛快:“什么娘子的乱叫,连你那驴都有名字,难道我没名字的吗?叫我荨娘。
”
没听见重韫应声。荨娘便慢悠悠道:“好啊,既如此,那以后我逢人也这样唤你,重郎,郎君,亲亲郎君,好不好呀?”
重韫倏地转过身,直盯着荨娘看了好一会,方道:“我原以为,娘子只是不懂人间规矩,现在才知道,娘子是……”
不知羞。
“是什么呀,郎君?”荨娘娇娇柔柔地回问道。
重韫终于泄气似地将脸转到一边,生硬地唤了一句荨娘,道:“一切有劳你了。”
荨娘欢快地应了一声。
正说着,马牵来了,重韫翻身上马,单手勒住缰绳,口中打了个唿哨,两腿一夹,身下马儿放开蹄子奔向城外,另一匹公马也紧紧地跟在这匹牝马的身后。
且说重韫一路出了城,直奔那宅院而去,推门入内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