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雪了,天空一片白,偶尔窥见几点翠色,转眼也被这雪吞没了。我不由伸出手,看着雪花落在掌心,冰凉的,叫我起一阵鸡皮疙瘩。

我吓到了,转头唤道:“昭卿!”

他微顿,抬眸看向我,而后放下手中狼毫,起身走来。他挪步时腰圆润得很,兴许是吃得太好,整个人变得白白胖胖。他还蓄起胡须,下巴处一寸余,平时他自个儿拈得少,倒是两个宝娃喜欢拉扯,就和拔秧似的非得抓下来几根。

他还未走近,我便迫不及待伸手摊掌,怯怕而道:“你看,为何这雪是红色的?”

昭卿从怀里掏出绸帕,然后抓住我的手,仔仔细细把红色雪水擦去,指甲缝里也一同剔干净。

“这哪里是红色的,你瞧。”他把绸帕摊在我眼皮底下,果然不见红的了,可先前明明是红色,就和血一样。

我不信,转过头再问:“乳娘,你也看到了对吗?是红色的雪!”

乳娘莞尔,目光慈祥和蔼。

“殿下,您看错了,雪怎么会是红的呢?”

他们都说我错了,我不禁犹豫起来,端详起手掌想找些蛛丝马迹。这手掌真白,就如同这飞雪,可看得久了上面的纹都虚糊起来,再过会儿干干净净,光溜溜,仿佛刚出窑的白瓷。

我竟然没有掌纹,但之前我记得有……我纠结不堪,偏在这时候,耳边炸起一声儿啼,先是一个后是两个,尖细的啼声吵得不可开交。

他们定是饿了。我连忙伸出手,乳娘便把大宝抱到我怀里,我低头解衣襟,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刺着,抬眸一瞥,见昭卿双目发直,望眼欲穿。

我脸涮红,半侧过身以披肩罩上,羞赧地瞪他一眼。

昭卿咬起嘴唇闷笑,眼贼溜溜地往我身上瞄,连乳娘都看不下去了,揖礼退下。

“这有什么好看的?”乳娘走后,我故作愠怒,他倒不觉臊,小心翼翼抱起二宝,轻飘飘地来了句:“夫妻之间有何看不得?”

说着,他抓起拉他胡须的小肥手,放在嘴里轻咬了下。

哎呀呀,真要命,我都记不得何时嫁于他。乳娘告诉我,我生过场大病,醒来之后该忘的、不该忘的统统记不清了。

提到这事,我依稀记得昭卿坐在榻边形如枯稿,双鬓掺了几缕白发,大手瘦得只见骨节。他握着我的手喃喃低语:“我知错了……为了能重头再来,我何尝不委屈呢?连好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端的头颅都不惜损去。你何苦这般残忍?”

我晕晕乎乎听不真切,见他无比哀伤,我忍不住伸手轻抚起他的额头,想抚平眉间的那个“川”字。突然,他笑了,笑着笑着落了泪,抱住我呜咽不语。

死而复生,我像是经历了无数轮回,落到如今浑浑噩噩。我脖子上有道疤,不知是何时落下的,我腿脚也不方便,多走就疼,阴雨天也疼,为此我不知扎了多少针,喝了多少苦药。

昭卿特意打造副缕花金箍送我,戴在脖上便见不着疤了。他还制了把藤椅,带小轮的,我走得累了就可坐在上面由他推着。

昭卿待我真好,好到我不知该怎么回报他,可是别人倒不对我好,我时常听见底下人在嚼舌根,说我是个疯婆子,连人都不认识,见谁都乱喊,她们还说我的乳娘和楚楚早就死了。

我气坏了,告诉乳娘去。乳娘露出惊慌之色,忙不迭地说:“殿下你别这些下人,老奴定替你出口气。”

之后乳娘就把那些说坏话的丫头赶走了,可我不高兴了好一阵子,昭卿回来后我便问他:“为何丫鬟们说这种伤人的话?”

昭卿脸也阴沉了,侧首剜了乳娘和楚楚一眼,似有责怪之意。我忙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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