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浓正看得出神,忽然一双大手蒙在眼前,她心下大惊,双手抱住柳七的胳膊就狠狠咬了下去。华浓见那人也不反抗,她不禁抬头一看,原来竟是先生。先生依旧温润如玉,然而形容却比上次清减了些,华浓嗟伤不已,伏在柳七膝盖上嘤嘤抽泣。
柳七轻柔地拭去她脸上晶莹的泪珠,温和笑道:“华浓别害怕,先生会陪在你身边。”
华浓止住啼哭,心中渐渐安稳。二人环顾相府后院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柳七不禁感慨道:“你看,相爷不忘故里,这园子仍有几分江南韵味啊。”
“相爷难道不是本地人吗?”
柳七站了起来,伸直身子,莞尔笑道:“是啊。听说相爷本是江南一带的人,因为家里有人犯事而被牵连,相爷为了避难才逃到蜀地。”
华浓蓦然想到了李辰曦家里也是这样的景致,若有所悟地点着头:“先生难道去过江南,看过那一带的风景?”
天上圆月高悬,粼粼月光映在水面上,柳七颇有得意之色:“先生我岂止去过江南?西北的大漠,你知道吗?一眼望不到边,满眼的赤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色,天地苍茫,瞬间感觉只剩下了我一人。那里的胡人女子,穿着美丽的衣服,戴着面纱,扭着腰肢,比中原女子热情多了。”柳七一边说着,一边模仿着胡人女子舞蹈,想不到一向稳重的先生竟会做出如此搞怪的动作,华浓不由捧腹大笑。
“相反,江南女子倒是含蓄很多,只微微笑着,已是倾倒众生。她们心灵手巧,秀外慧中,绵绵细雨中青石路上孤身撑着一把油纸伞,别有一番风韵。”柳七饶有趣味地点评着。
华浓憧憬江南和漠北的风光,心中的阴霾渐渐被驱走,连连拍手称赞:“真是太有趣了,华浓还从未去过这些地方。不过凡饮水处,皆有柳词。华浓越发好奇先生既然满腹才学,宁愿流浪天涯,怎么不想着参加科考,博取功名呢?”
柳七忍不住自嘲起来:“哈哈,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先生我考了两次,不过都是惨败而归。他们说我写的东西太过香艳糜烂,只适合秦楼楚馆吟咏歌唱。此外,先生对歌功颂德的文章向来不擅长,仕途之路颇为坎坷。”
华浓抿嘴一笑,原来先生也有失意的时候。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自然不会落井下石,于是便在脑海里艰难地搜刮词语去安慰柳七:“其实先生集天地日月精华于一身,文采卓然,肯定不会拘泥于黑暗的官宦生活。若是解决了生计问题,还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岂不人生乐事哉?”
“是啊,华浓果然懂我。先生我放浪形骸惯了,不到万不得已的一天,决不会踏入官场。”
茵绿的草丛映出先生风流潇洒的影子,此时华浓坐在地上,看着清风吹起他白袍滚动,她差点误以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诗仙李太白了。或许连天上的月亮都羞于先生的俊逸不凡,悄悄地躲入云层后面。
柳七逆着光,恰好看到草上的人影,他见华浓的影子离自己有点远,便轻轻地挪了脚步,好让两人的影子紧紧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