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干燥的地方待着,便会想要喝水。
纪山枝很注重做主人的礼数,侍弄好了炉火便开始煮茶。
他个手脚残疾的人,做起这些事来竟然比正常人还要麻利,闫思弦几次想要插手,却又实在不知该从何帮起。
纪山枝用独眼看了闫思弦眼,道:“坐着吧,这些活儿你干不惯。”
闫思弦看着稳坐在矮塌上的吴端,大概能想到吴端也曾如自己这般局促,此刻他淡定地坐着,必然是已经习惯了纪山枝的麻利,并接受了帮忙只会越帮越忙的现实。
闫思弦便也在矮榻上坐了,打量着屋内。
屋内的装饰既简单又复古。
简单的是水泥地和白墙,粗粝,没有任何装饰。虽然粗粝,但很干净。
复古的是家具,包括两人此刻坐的矮榻,屋里的家具有样算样,都是老物件,户也是老物件,应该是从古建筑上整体取下来,又镶在了这间房子的墙上。现代人早就不用复杂的榫卯结构去做繁复的镂空雕花了。
闫思弦开始相信吴端的描述了,这家伙或许真的对古董有些造诣。
里屋的门开着。
总共有两间房,显而易见,矮塌既是待客的坐处,也是纪山枝睡觉的地方。
那里间是干嘛用的?
注意到闫思弦的探究的目光,纪山枝道:“不用拘束,有兴趣得话可以到处看看。”
第404章 侠盗5
主人应允,闫思弦也不客气,起身便进了里间。
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有个巨大的书柜,书柜连着书桌,书桌上有台笔记本电脑。
屋子正间有个画架。
那画架上有半副油画,画的是外萧索的树林,构图简单,却惟妙惟肖。调盘上五彩斑斓。
屋子侧的地上是副副码放得十分整齐的油画,闫思弦伸手巴拉着,张张看过去,竟全画的是外那片树林。
四季分明的,全景的,局部的,写实的,抽象的。
画很简单,难的是用不同的手法将同样的风景画出截然不同的样子来,你甚至很难相信这些画出自同人之手。
纪山枝站在门口道:“做贼终究是做贼,上不了台面,跟艺术品作假样,仿得再像,手法再高明,行家还是眼就能看出来,感觉不对。”
闫思弦耸耸肩,“我没什么艺术细胞,只能看个热闹。”
“能看出热闹也不错,选幅?”
“功不受禄。”
闫思弦转身往外屋走,纪山枝便也不勉强,只道:“闫少爷太谦虚了,怕是看不上我那些不值钱的东西。”
闫思弦不去看纪山枝,只对吴端道:“吴队介绍得不全啊,怎么把书记最大的本事给漏了,要我看,画画鉴赏古董什么的,不过雕虫小技,书记最擅长的应该是看人。”
三人都笑。
各有各的笑法,各有各的心思。
吴端笑得小心、尴尬,他的目光在闫思弦和纪山枝之间逡巡。他终于确定,这俩人果然杠上了!
闫思弦笑得畅快,他开始有点欣赏这个面目丑陋的家伙了。他已很久没欣赏过什么人了。
纪山枝的笑声最是与众不同。他的声带被烧坏了,论说话还是笑,嗓子里都会带出些特殊的尖利的声音。但他显然对自己的气息、发音进行过严苛的训练,因此,当他发出声音时,听的人只会觉得仿佛有只鹅毛棒刮蹭着自己的耳朵,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个将伪装完全融入了声音的人,个脸上的样子永远古怪的人,即便是闫思弦也很难从他的只言片语揣摩出他在想什么。
闫思弦少有地率先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