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端拍拍闫思弦的肩膀,“都过去了。”
“嗯。”
吴端继续道:“我跟你说这些,因为这些事儿跟书记有关。他从我们要抓捕的那个团伙老大那儿偷了东西。确切地说,不能称之为东西——他偷了个化学分子式。”
“新型毒手动分隔品?”闫思弦问道:“他偷那东西干什么?”
“据说是想劳永逸,跟毒再次手动分隔贩分成,结果栽了个大跟头。那些不要命的主儿,怎么可能坐下跟你谈判?更不会讲利益拱手相让。”
“能让你欣赏的人,我以为有多聪明,看来不过如此。”
“是不过如此,还是另有隐情,我始终想不明白。”吴端道。
“另有隐情?”
“他不该去干那样的事,那不是他的风格,也不是他的兴趣所在。我总觉得他藏了些事,虽然后来我旁敲侧击,但他对过往始终三缄其口。
不仅他,就连案宗都被上头调走封存,赵局也不再提起那件事了。”
闫思弦挑挑眉,“意思是,你现在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呗。”
“你好像很得意。”
“是有那么点。”
吴端轻笑声,“见过书记本尊再说吧……我提醒你件事,他挺吓人的。”
“吓人?”
见到书记本人时,闫思弦觉得吴端的提醒还是很有必要的。他瞬间想到了巴黎圣母院的敲钟人。
纪山枝,书记,几年前赫赫有名的大盗,看照片算得上帅的个年人,此刻的样貌不用化妆就能扮演卡西莫多。
他的背佝偻着,脸上的皮肤抽抽巴巴,只眼睛没了。
是真的没了。
上眼皮和下眼皮粘连在起,眉骨下只有整块凹陷的皮肤。
凹陷着,那里面并没有眼球。
只耳朵没了,只有头侧的个小洞。
这副面貌,是大火灼烧的结果。
他左侧的裤管空空如也,两手倒都在,只不过指头也被灼烧地粘连在起。
他拄着拐杖的左手只有个抽抽巴巴的拳头,右手也只有半截大拇指还能活动。
这样个人,论出现在哪儿,都会迅速在人群形成圈真空。他的外形已是个怪物。
所以他离群索居,在处乡镇边缘的农舍里居住。
虽然他的外形十分可怖,闫思弦却并不觉得反感。
因为他干净,周正。
纪山枝穿着条咖啡条绒裤子,亮堂的皮鞋,空着的那条裤管打了个整整齐齐的结。
上身是黑圆领毛衣,领口露出了酒红的衬衣领子,头上戴着顶样式经典的老头帽。
见闫思弦盯着自己的衣领,纪山枝道:“他们都说我穿红好看。”
他虽没有表情——或者说,闫思弦还不习惯去看他的脸,更看不出他脸上扭曲的肌肉组织所传达的表情——但话里是有笑意的。
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
闫思弦便也跟着笑了下。他大概也领略了纪山枝的魅力。
两人是在县公安局见到纪山枝的,吴端轻车熟路地办了手续,将人“提走”。
县公安局的警察们显然也不想让这位面貌奇葩的嫌疑人久留,跟这样的人共处室,总会浑身不舒服。于是手续办得很快,比以往任何次提人手续办得都要快。
直到吴端带着纪山枝上了车,两人才总算有机会寒暄。
“最近怎么样?”吴端问道。
“还行,活着。”
“身体呢?”
“熬过这个冬天,应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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