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端沉默了会儿,用以理解他长串的情景建设。
老实说,他的推理只有个破绽。
“可是女孩儿的裤子……”吴端道。
“你难道没发现?她妈妈有洁癖。”
“啊?!”
“主卧室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老房子了,地板砖却还是亮得反光……用塑料盆接呕吐物,地上点都没弄脏……这家女主人……对不起,我刚刚用词不准确,未必是洁癖,但至少特别爱干净。
这样个女人,看到孩子小便失禁,下意识的反应,是帮孩子把弄脏的裤子脱下来……这是潜意识带来的肌肉反应,根本不必思考……可是脱了半,她又意识到那不是关键,关键是赶紧打120把女儿送医。
所以裤子只脱了半,同样是出于爱干净,她见不得女儿这样,所以顺手把被子给她盖上了……”
第4章 他不敢4
如果要用个词形容习乐乐,吴端觉得是“浪子”。
看到他既沧桑又朝气蓬勃的脸,吴端便会想到古龙笔下那些仗剑天涯居定所的浪子。
他既偷窃,又救人,把酒言欢,放浪形骸。
他身上仿佛有股自由的味道。
还有酒味。
吴端见到他时,他的脸红扑扑的。
他低下头,和姐夫起抹着眼泪,“昨天下午人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
“你昨天下午见过她们?”吴端道。
“半下午,大概三四点钟吧,我来看过她们。”习乐乐道。
“你来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没啊,所以我才不敢相信,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就……警官,我姐她……究竟怎么回事儿?”
闫思弦注意到,习乐乐的姐夫汪成阳,这个家里的男主人,坐在床沿,双肘撑着膝盖。这姿势暴露了他强撑着的状态。
烟灰缸里的烟蒂已堆成了小山,可见进宾馆,他就没停过抽烟。
“法医化验结果出来了,毒鼠强,药就下在那锅红烧肉里。”吴端对汪成阳道,“你家里有毒鼠强吗?”
“红烧肉……”习乐乐喃喃道。
“没有!从来没有!”汪成阳道。
“你确定?有没有可能是你爱人……”
“不可能!她不会去买那种药!我们家别说老鼠,就是蟑螂都从没闹过,我老婆……你不知道她有多勤快,家里被她收拾得多干净……不可能有毒鼠强!”汪成阳的情绪终于爆发,“她们是被人毒死的!不是意外!”他又转向吴端,恶狠狠道:“别想糊弄我!”
虽是在说狠话,眼里却满是恐惧和奈。他怕警方真的以意外草草结案,他怕他的挚爱死得不明不白。
人已不在,他唯能做的,就是为她们讨个公道。
汪成阳挥舞手臂,似乎想将假想的凶手砸个稀巴烂。
习乐乐起身拦住他,“姐夫,姐夫,你先坐,咱们……先听听警察怎么说吧。”
汪成阳凶狠地坐下,老旧的沙发嘎吱声,弱弱地抗议。
吴端在两人对面坐下,闫思弦起身,往门口走。
“你干嘛去?”吴端道。
“很快就回来。”
答非所问。
好在,分钟后他就回来了,手里拿了四瓶矿泉水——是从宾馆前台买的。
他将水分给三人,自己却不喝。
汪成阳抽了晚的烟,早就口干舌燥,只是悲痛令他的感觉弱化,此刻看到水,方觉得渴,接过来,拧开,饮而尽,喘着粗气道谢。
闫思弦把自己那瓶也递给他,示意吴端可以开始询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