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之啧了声,走到秦律师面前,偏着头上下打量他,慢条斯理地说:“秦律师,梁美丽和温大有本来就是本案的重要嫌疑人,你以为他们是我找来的证人?”
“难道不是你要求他们出庭作证?”
“对啊,不行吗?不明白的话,污点证人了解下。”
顾念之笑眯眯地看着秦律师由红转白的面庞,视线瞥向了秦瑶光的方向,“秦瑶光女士,我劝你还是把温守忆女士的亲生母亲是谁说出来,不然你为别人隐瞒,倒霉的可是你自己哦。”
说着,顾念之躬身到秦瑶光面前,小声说:“……你有那么大公私吗?如果你真的那么不顾切为她遮掩,我倒要好好想想,这温守忆的亲生母亲到底是哪路神仙,值得你不惜坐牢也不肯说出她的真实身份?”
秦瑶光厌恶地往后退了退,冷声说:“你别靠我这么近,我看见你就恶心。”
“恶心你还要把我生出来,可见你就是恶心她妈。”顾念之耸了耸肩,这种程度的话对她来说毫杀伤力。
这时她觉得,自己没有了十二岁以前的记忆真是太好了。
没有了那时候的记忆,就意味着对过往没有任何负担。
如果还记得的话,她也许也会对母爱有所憧憬和依赖吧?
秦瑶光这种态度,她肯定会受到很多伤害,甚至成年之后,还会成为自己最大的弱点?
弗洛伊德说,人成年之后的性格品行和行为特征,都是小时候造就的。
在你还懵懵懂懂不懂事的时候,你的行为模式和生际遇就差不多被固定在个方向。
顾念之向觉得这种说法特别不负责任。
把所有不好的习惯,做过的错事,都归结为童年际遇,其实是某些西方成年人懦弱和逃避的潜意识。
而鲁迅说过,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这就是东西方在人生态度上的最主要不同。
顾念之当然是东方人生态度的标准信徒。
她看着秦瑶光,背起了手,笑的意味深长,“秦瑶光女士,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to be,notbe。这真是个哈姆雷特似的难题了……”
秦瑶光像是脚踏空,从万丈高空跌落的感觉,整个人都快失重了。
她的心直直地跌入谷底,四面都是密不透风的墙,屋子里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她个人处于黑暗之,找不到出路,也看不见方向。
但她不能喊叫,也法求救,就像当年她在监控视频上,观察两岁的顾念之被关在小黑屋子里的表现样。
她闭了闭眼,觉得头晕目眩,脸上失去了所有血,模模糊糊地想,当年顾念之才两岁,就能从这样的密室禁闭走出来,还能朝她笑,举着手叫她“妈妈”,让她抱……
她做了什么?
她巴掌将她扇到地上,然后用仪器测试她的脑电波、心电图、脉搏数据和血压,还有伤痕的愈合情况。
白白胖胖的小姑娘被她打懵了,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她,小小的菱角唇微张,嘴角破了皮,有血丝从唇瓣里渗透出来。
她看得阵心烦,上前朝着两岁小姑娘的心窝里再踹脚,看着她小小的身子滚到桌子底下,抱着桌角瑟瑟发抖,再也不爬出来了。
这个小贱人就配待在见不得光的黑暗里,跟她那个令人讨厌的父亲样,像阴沟里的老鼠人人喊打才对。
秦瑶光回忆着这些情形,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睁开双眼,秦瑶光瞪着顾念之,心想真是祸害活千年,这小贱人从两岁到六岁直被她各种毒打做物理实验、毒理实验、病理实验,结果还能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