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轻蔑笑:“她那儿子岂不就是个金玉其外的草包,叫锦衣卫问,竟爬到地上站不起来了。”
两人自己说着话离开,崔榷挣扎起来在后面恭送,也没人理他。他脸上青红交织,满头虚汗,回去便吩咐人收拾了徐氏的箱笼嫁妆送去徐家,这回是立意要出妻了。
徐家几位舅爷还要闹,他便把眉毛竖,厉声呵斥:“徐氏私自叫人投帖儿诬告言官的事可不是我教的!几位要闹,那我也不怕往北镇抚司走趟,请锦衣卫问清楚是谁给她出的这该绞首的主意!”
徐氏都叫锦衣卫带走了,还不知能不能活着出诏狱,他哪儿还有心思理这群人?真正值得他操心的是崔燮,他个资质平庸,本经都没治过的孩子,怎么好好儿地就从迁安县跑到永平府,还考了院试的?
敢情那神童之名不是为了讨好他,求他把自己接进京来,才找人传的?
他回去便吩咐管事:“赶快收拾东西,叫人去老家带他回来。也不必等贴榜,你们留下看眼,赶紧把人带回来才是正经!”
第67章
徐夫人下了诏狱, 没两天就认了罪, 写了供状出来。
最初过堂时,她还咬死了不肯承认教人暗投帖诬告戚县令之事, 但谢瑛叫人把受了大刑的赖子和徐家下人带上来指认她时, 那片片翻卷的皮肉、淋漓的血迹, 就让她那点儿胆量全消了。
她遣去找赖投帖的,是她陪房狄妈妈的儿子徐盛。事办成后, 她还给了这人三百两银子叫他出京。却不想这么些日子没见着徐盛, 再见面就是在北镇抚司这不见天日的诏狱里了。
那徐盛已经叫拷掠得像个血葫芦似的了,见面便指着她说:“正是她, 是夫人徐氏给了小的三百两银子, 叫小的收买京赖、乞丐去御史府投那诬告的帖子!小的也不知这是大罪, 小的只是个下人,主人家叫干什么就得干什么,也是身不由己……”
徐氏刚想要强辩,旁陪听问讯的理刑千户陆玺便“啧啧”叹道:“当年太祖颁御制大诰, 晓谕天下百姓, 叫人人家里都要置套, 知道国法。你们这些人不听圣命,才有今日的亏吃——若她将帖儿给你时,你就拿将来我们北镇抚司,本千户还待奖你十两银子呢,不比吃这顿刑讯强么?”
他虽然在笑着,眼珠却黑漆漆地透着股寒气, 仿佛浸透了层层鲜血似的。
徐盛颤抖着蜷缩在地上,俯首认罪,那赖更是有出气没进气。徐氏膝行着往旁边退了几步,惊恐地说:“不是我,是他图赖我!我又不认得那戚县令,我怎么会叫他们去投帖!我是崔郎的夫人,你们不能对我用刑!”
谢瑛在堂上和声悦地说:“你的诰命已叫皇爷剥了,没有不能动刑的律例。我这里已经有了两个证人供状,有未绑进京的几个赖待审,还有崔郎在门外说你为陷害继子而诬陷县令,陷他于不义的证言,只差你自己招承了——皇爷有明旨叫我用心审,你再不肯招,本官就只好动刑了。”
陆玺笑道:“你跟她讲这些作什么,将那些妇人专用的刑具拿来,给她挨个儿用上遍,也就招了。”
早有校尉拿着沾满层层暗血和锈渍的生铁刑具来。徐夫人咬着牙连叫“冤枉”,死撑着不肯认罪,谢瑛也说:“毕竟是个官家的女儿,也曾是个夫人,何须用这些。斯些,就拿拶子来拶拶手指罢了。”
又有人拿竹拶子上来,将那十指纤纤的玉手塞进去,两头绳子绞,徐夫人顿时惨叫起来,疼得恨不能头撞死。恍惚间又听见谢瑛说:“放松些,别把手指拶断了。迁安县又没真的获罪,她这诬告罪最高止杖百,流三百里。赎罪钱只折个三十六贯铜钱,为这点子钱闹出人命倒不好看了。”
陆玺笑道:“京里赎杖的多,如今铜钱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