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面对赵清的病情，赵踞不想在这时候再提别的，兴许……是因为死之将至，所以才让赵清产生了些古怪离奇的念头，这倒也不足为奇，可以理解。
赵踞默默地想：只可惜他没有办法替赵清完成这最后的心愿了。
俞听意味深长地看了他眼。
然后她看了看旁边的鱼缸，却见那只兰寿小鱼不知什么时候转身沉到角落里去了。
这边赵踞抬起头，如梦初醒，自嘲般笑：“我的故事说完了，没什么意思吧？”
俞听：“可我觉着这故事还没有完，毕竟‘放弃’，从来不是个故事最好的结局。”
赵踞愣怔，然后又说：“虽然个好故事的结局不该是放弃，但这是人生，成年人的生活里总有太多身不由己，或许这不叫放弃，这叫‘妥协’。”
他虽然也为那千万的财产动心，但那像是个美丽的空楼阁，而对他来说让妻儿衣食忧，才是他目前的当务之急。
“妥协？”俞听点点头，“这么说也没错。”
赵踞回身看了看外间，风好像停了，能看见街头上又出现了走来走去的人影。
“我、该走了。”赵踞抬手想要去掏皮夹，“二十是吗？”
“不用付钱。”俞听笑吟吟地说。
赵踞诧异，对上俞听的目光，他明白过来：“你觉着这个故事……值得免单？”
“现在还不值得，”俞听的笑容像是阳光般和煦温暖，“但我觉着总有天会值得的，不如等下次，你来把这个故事讲完，再决定它值不值得。”
赵踞觉着这个店主实在是太过古怪，但是……他把皮夹放回衬衫口袋：“那好，我就先走了，多谢你的柠檬茶。”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的女孩子突然说：“客人，有没有回过你的老家？”
赵踞愣住，他回头看向俞听：“老家？”然后摇了摇头。
自从在苏市成家生子，加上老家里早就没有了最亲的人，他三年两头也不曾回去过次。
听说那个村子里的年轻人几乎都走光了，小渔村恐怕也早落败了。
俞听笑：“我只是觉着，你姑姑所说的黑龙，倒像是跟你父亲所说的那个是同头……”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你也可以当我是胡说。”
赵踞定定地看了她半天，才终于点头：“如果，这个故事还有另种结局，我定会来说完的。再见。”
“我有种预感，定会再见。”俞听回答。
门给拉开的瞬间，头顶“叮”地声。
赵踞走了出去。
果然，那阵仿佛能摧毁所有的狂风已经消失踪了，天边的乌云虽然还没完全退散，背后却已经透出了淡淡的金阳光。
赵踞眯起眼睛看了会儿，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想起件事。
他回过头去看向身后小店，两扇透明的玻璃门上，是个很不起眼的小木牌，上面写着三个字：姑妄听。
“姑妄听？姑妄言之，姑妄听之……这就是店名？”赵踞哑然失笑。
果然有趣。
***
目送门口年男人颀长的身影消失，俞听走到鱼缸旁边。
抬起手指在鱼缸上轻轻地敲了敲：“干什么呢？是在面壁思过吗？”
里头那只黑金的兰寿小鱼松软的胖头顶着鱼缸，动不动。
俞听擦着手上的玻璃杯，自顾自笑说：“没想到吧，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有个人类惦记着你，给人类惦记着的感觉……怎么样？”
金鱼的嘴开始翕张，吐出连串泡泡。
“骂街可不是个好习惯，跟你尊贵的身份不相配，”俞听笑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