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这句，感觉李衾攥着自己的手稍微有些松动了。
顷刻，李衾眼多了些怜悯，叹息道：“萧宪你是不是真的病糊涂了。”
萧宪用力将手抽回来，进怀里把那张方子掏出来：“你自己看！这是她写的，留春亲自看着她写的！”
将药方丢给李衾，萧宪抖缰绳，不由分说又打马去了。
身后李衾莫名其妙，直到将那药方展开。
看见上面的字迹，李衾惊疑抬头盯着萧宪快马加鞭追过去的背影，这才明白了萧宪说“会后悔终生”的话。
这是属于萧东淑的字，这世间只有他跟萧宪最为熟悉东淑的字迹了，而李衾确信，眼前所见的字，绝不会出自别人之手。
不管“江雪”的举止言行多类似东淑，他统统可以认为是伪造的，或者是阴差阳错的相似，但是这字迹，笔划，若有半点的伪造或者模仿的痕迹，都绝不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纵马回城，到了别院，萧宪抱着东淑下车。
他本就是病弱的人，加上不顾切纵马出城，路上心神恍惚，哪里还有力气，可虽如此，仍是紧紧抱着不肯放。
于是两个人差点儿都摔倒。
李衾却是军伍出身，体魄强健，马上生涯只是平常，见状及时的将他扶：“我来吧。”
萧宪抬头的功夫，李衾已经探臂把东淑抱了过去。
怀的人很轻，他感觉自己所拥着的不过是着了衣衫袍裙的花枝子，轻轻盈盈的。
这让李衾想起上次扶她上车的时候，双手曾握过她的腰肢，的的确确是不盈握的。
这会儿却仿佛比上次更加清瘦了。
他心起了这个念头，却又很快醒悟过来。
当下忙敛了心神，只心旁骛地抱着人进门。
迈步从二重厅上向内，阵穿堂风贴地吹来，很是猛烈。
李衾本能地俯首侧身，把她往胸前抱高了些，免得风扑了她。
就在这时候，怀的东淑微微睁开双眸。
错落的长睫闪烁，东淑看见面前那张熟悉之极的脸，鲜明的眉眼，如同她数次的梦境所见。
像是还在梦，又如同才梦醒，东淑看了李衾片刻，轻声唤道：“子宁……”
两个人靠的这么近，李衾的耳目又极出，是再也不会听错的。
他扭头看她，双眼微睁：“你、叫我什么？”
“子宁……”东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莞尔笑，喃喃道：“你、终于回来了啊。”
李衾僵住了。
第57章
任凭李衾不动如山, 这会儿给东淑轻飘飘的句话, 却弄得双臂微颤，脊背上酥酥麻麻的。
他盯着东淑半开半闭的眸子：“你、你再说遍？”
东淑却仿佛困倦乏累极了，长睫掩映, 蝴蝶翼翅似的扇了两下，便又缓缓合了起来。
此刻萧宪赶上来：“怎么了？”
李衾转头看向萧宪，暗自深吸口气：“没什么。”然后他重又把东淑抱紧了些许, 迈步向内而去。
直送了东淑到内室, 将她放在榻上, 李衾才退后。
萧宪却不避嫌疑地坐在床边上，因为他出来的急，身上都没有带帕子，便跟甘棠要了条帕子, 浸了水，自己亲自给东淑擦拭唇边的血渍。
从来都是别人伺候着他，何况他最怕这些血啊, 伤之类的，如今却心甘情愿, 动作温柔的令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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