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伍老先生暂且罢了，只说这抚宁伯府跟李府的人要是哄闹起来，不是妥妥的要闹出骚乱了吗？
就算是今儿顺利过了，谁能猜到改天会怎样？
伍老先生怎么也算是个有头脸的，吃了亏，以后会不会伺机报复？还有那两府的人……
纵然他是个能人，这么不计后果的得罪批批的人，以后还能不能在京内好好立足了？
东淑想了会儿，忽然醒悟自己居然在替镇远侯担心。
她轻轻摇头，好歹现在跟他不相干了，又何必杞人忧天。
半晌，甘棠出去打听了会儿，回来道：“原来萧大人今晚上并没有离开，在南书房里歇息呢。”
东淑已经换了衣裳，准备休息了，听了这句话后不知为什么就存在了心里。
她人在枕上，翻来覆去，耳畔总是不时响起萧宪那句“我认你做妹妹”。
东淑心里有点甜甜的，夹杂着淡淡的酸涩，会儿嘴角忍不住含笑，会儿却又忙敛了笑。
听到外头更鼓的响动，睡意却总是迟迟不至，又见有月光从门扇上映照进来，地上团雪亮的，东淑实在忍不住，便披衣起身。
甘棠睡在外间，早已经睡熟过去了。
东淑放轻了脚步，到了门口，将门闩抽起，悄悄地开了门。
在门外廊下站了片刻，见头顶那轮月恬静宁和，照的她的心渐渐地也安宁下来。
沿着廊下往外，开了院门。
借着灯笼的光跟明亮的月光，沿着甬道往前，出了道宝瓶门，逐渐向南而行。
夜已经深了，整个宅子安静非常，因为深秋了，连草虫的叫声都开始销声匿迹，只有偶尔的两声清脆的蝈蝈叫，瑟瑟缩缩地，不知藏在那棵草根底下。
渐渐到了南书房，遥遥看，果然还亮着灯。
东淑正打量，就听到有人道：“三爷怎么还不睡呢，明儿还得早朝的。”
另个说道：“留春催了几次，爷反而不耐烦，把留春也撵出来了，只管拿着那两面古镜反复的打量……唉。”
那两人说着，挑着灯笼远去了。
东淑绕过院门，直走到书房门口，从半掩的门扇看进去，却并不见人。
她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抬手把门轻轻推开，迈步走了进去。
才走了几步，就听里头萧宪道：“说了不用伺候，还不走？”
东淑愣，脚下顿了顿，本要转身的，可又停下来。
她走到里间的帐幔旁边往内看去：“你怎么还不睡？”
桌后的萧宪闻声猛然抬头，见是她，便愣住了。
东淑却看见桌上果然放着那两面古铜镜，正是她替萧宪找齐了的“四兽献瑞”。
她知道自己来的唐突，也不该来的，可却是情难自禁，当下便刻意转开话题，若其事的说道：“怎么还在看镜子，总是看不够？横竖都已经是你的了，明儿再看也飞不了。”
萧宪目光转开：“你怎么又来了。”
东淑道：“我大概也有择席之症，时睡意全，便出来走走，不知不觉竟走到这里来了。”
说着她已经到了桌边儿，也歪头打量那两面镜子。
萧宪看她打量的神态，便道：“你过来看。”
东淑扫他眼，果然绕过桌子，看那并排放着的两面铜镜。
萧宪先拿起自己之前收藏的那枚：“你先前是不是没看仔细？这会儿可以多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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