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石子绊,她差点摔倒在地。
七初恍恍惚惚地抬起头。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心死成灰,可是——
她已经听到了——
御道上激荡的马蹄声,她仰脸,看到了道路尽头奔驰而来四匹黄金辔头的高头大马,辆雕龙画凤的奢华马车。
她忽然怔怔呆住在了路央。
骏马嘶鸣,马车在她面前不远处缓缓停了下来。
七初脑的晕眩翻涌,她睁着眼,却只看到片黑雾。
马车跳下位锦衣男子,颀长身姿,俊美面容,他对她伸出手来,低低地唤:“七初。”
七初努力地张大双眼想要看清他的脸,身子却已经缓缓地倒了下去。
意识逐渐失去,心底那处巨大的空洞慢慢充实填满柔软暖和的心安。
容荒,是你来带我回去了么。
简朴厢房内的张木榻上躺着纤细的人影。
这段日子以来,深深潜藏在意识里的不安惊疑早已让她法安眠,即使是昏迷,也不时阵阵抽搐着掉下泪来。
恍惚感觉到干燥温暖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
低回的声音唤她名字:“七初。”
眼前弥漫的是阵阵迷茫的大雾,她奋力地挣扎着,想要赶上前面那个白衣的清瘦身影,奈脚下却动不得……
她心底焦急得如火焚烧,沙哑着嗓子唤了声:“容荒!”
却突然惊醒过来。
意识缓慢地恢复,七初看到了床边的男子,蹙着眉头的英俊脸孔,眼角眉梢稍稍有些憔悴,却掩不住逼人的尊贵之气。
七初眼的黯淡神采丝缕地褪去。
她撑起身子,低着头,轻轻地唤了声:“皇上。”
成德帝将她扶起靠在床沿,爱怜地道:“可好点儿了?”
“嗯,”七初压抑着心里的情绪,却不敢直视那眉目,若非气质迥然不同,细看五官,真是跟那人相像得让她绝望,她沉闷的嗓音:“是皇上,救了我?”
“回了京城也不去趟荣宝斋,我遣齐礼天天都去打探消息,”成德帝温和的声音:“身上的毒我给你解了,好好休息几日。”
“多谢皇上。”七初起身行礼,开口道:“没事了。”
手臂移动带起剧烈的痛,七初不及理会,只心急地思索着,冷霜既然在京城,想必他也会在这儿……只是已过了天,也不知他们离开了没有……
成德帝细细地瞧着她的神,眼神缓缓地暗沉下去,他悲喜难测地淡淡地开口“七初,多留刻。”
七初迟疑着开口:“皇上,我……”
皇帝站起,握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带至门前,伸手拉开了厢房的门。
门外的花树下,初夏的紫红木槿开得正好,个身着镶滚金边浅黄衣袍的小小人儿,后脑上根细细的墨玉发带伴着黑发垂落,俊俏可爱的侧脸,正蹲在下同三娘那粉粉嫩嫩的女儿包包并头用根木棍拨着草丛间的蛐蛐儿。
七初鼻头酸楚,颤抖着柔声唤了句:“侑儿……”
彷佛心电感应般突然回头,侑儿瞬间看到了她,呆愣了片刻,然后立刻扁了小嘴扑着跑了过来身撞进了七初的怀:“母妃……你不要侑儿了么……”
“我的心肝儿,娘亲怎么会不要你,”七初把搂住了他,强忍着眼泪柔声地安慰:“娘亲这不是回来了么?”
站在花树下包包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这对母子抱头凝噎的画面,突然哇地声也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