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宜静静听着,众口词下不抱希望,难过归难过,慢慢也可以心平气和面对了。十二爷犹不死心,问:“葬在哪里,谁发送的?”
那阿哈说:“是小的运出去的,那时候死的人拿车装,送到后山上刨个浅坑埋了,隔三天再去,坑都底朝天了。山里豺láng虎豹多,闻着味儿了,连个尸首都不能留下,全给那些东西当点心了。”
弘策回过头来看定宜,她表qíng平静,眼里的哀愁却望不到底。他叹了口气,索xing问明白了,心里有数,不该念着的就全丢开吧!他说:“长白山行所获,稍作修整,过两天就往宁古塔去了。温禄的案子不会就此搁置,等回了京再从头捋遍,里头悬疑大得很,得上折子禀明皇上,以求圣裁。”
她迟迟应了声,碍着七爷在,也不好多说什么。
七爷呢,搓着手说:“得了,路都断了,就别那么执着啦。”转过脸来对小树暧昧笑,“树啊,你跑了夜,两只鸟儿想你想坏了,回去好好喂它们。完了上我那儿去,咱们商量事儿,你的籍再抬抬,你师哥要愿意啊,保举他上签押房做差事,或是上我旗里管旗务,都行。”他眨了眨眼,“谁让咱们感qíng深呢,人得道,jī犬升天嘛,老例儿。”
定宜尴尬不已,“谢谢主子,这事儿得问他自己,我做不了这个主。”
弘策面上没什么波澜,转过眼冲她笑,笑得相当体己。也没cha七爷的话,吩咐沙桐,“把人都叫回来吧,累了夜了,既然问不出首尾来,再耽搁都是用功。”
声令下,醇王府戈什哈都撤出来了,七爷也吵吵嚷嚷叫收队。这间隙里十二爷在她指尖轻轻触,低声道:“我答应过你,等到了长白山给你补过生日的。明晚戌时,我在皇庄东南那片开阔地等你。别和别人说,你个人来。”
他花了心思要安慰她,她心里感激,抬头看他,又匆匆低下头去,耳根慢慢红起来,直蔓延进了圈领里。
☆、第44章
白天翻山比晚上方便得多,脚程快,大半天时间就到皇庄了。大伙儿都累啊,糙糙填饱了肚子倒头就睡,觉睡到日上三竿,七爷起来了,站在廊子底下打拳。直线为攻,曲线为守,嘴里叨叨“虚灵顶劲,生有”,打着打着打到了小树门外。门阖着,伸出根手指头捅那户纸,偷眼往屋里看,炕上没人,褥子整整齐齐叠着,人不知上哪儿去了。
他左右张望,没见着鸟笼,难道上庄外遛鸟了?还是遛啊遛的,又和老十二搅和到块儿去了?七爷不太高兴,被自己的猜测弄得很烦恼。gān脆上弘策那儿看看去吧,简直有种捉jian的味道,心里既愤怒又忐忑。今天得把话说清楚,沐小树是他的,老十二再纠缠不清,他忍不住了可要发威的。
这厢拳也不打了,拐个弯上老十二下处去,沙桐和哈刚就在门外站着,挺腰缩腹,像庙里的哼哈二将。他整整脸,迈着四方步过去,大声清了清嗓子。沙桐是人jīng,看见他,立马西洋钟上足了发条似的,三步两步就蹦了过来。
“七爷来了?”他笑嘻嘻打个千儿,“瞧这慡朗的jīng神头儿,敢qíng是刚打完了拳。您找我们爷来?奴才给您泡壶茶,您上屋里坐坐?”
七爷唔了声,视线往前递,“桐子,瞧见我们小树没有?”
沙桐是十二爷身边亲信,靠着双慧眼当差,那股机灵劲儿人能及。沐小树是怎么回事,七爷又是怎么回事,和他们主子是怎样错综复杂的关系,他心里门儿清。这是要唱出二龙抢珠的戏码啊,七爷见多识广,他们主子个雏儿,怎么应对他?
他晃了晃脑袋,“没看见沐侍卫,她给您伺候鸟儿,养鸟的起得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