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儿都松了,看看七爷,言以对。七爷好像明白点儿什么了,追着问她,“我瞧你怎么怪模怪样的?遇着不痛快了?是不是昨晚十二爷对你动手动脚了?你告诉我,我找他算账去。”
七爷义愤填膺,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定宜忙说不是,以为谁都跟他似的,逮着了就嘬嘴儿耍赖么!她出了帐门远远看过去,醇王府的人在冰冷的朝阳下盘查阿哈,个挨个地筛。十二爷负手而立,狐裘的护领托着漂亮的脸,面冻得发白,还是坚定不移的眼神。不经意回眸瞧见了她,眉眼间有温暖的波光。定宜望着他,心里倒是安和的,仿佛心有灵犀,她想做的事不等她开口,他都可以替她办妥,这样的人,怎么不叫人动容呢。
七爷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抱怨天冷呐,老十二gān什么呢,根筋的主儿,给自己找麻烦。定宜不理他,七爷向后知后觉,男人不能担当,做个千岁忧的主子就罢了,他明白什么是疾苦?
她走过去,往十二爷身后瞧了瞧,“有信儿么?”
“人数众多,暂时没消息。你别急,不见得个知qíng的都找不着。”他仔细打量她,“你眼下怎么样?身上有什么不熨帖么?”
她摇摇头说:“刚才时没把持,叫您见笑了。”再要说话,眼梢瞥见七爷歪歪斜斜过来了,便适时住了嘴。
七爷呢,就是个人嫌狗不待见的主。沾了点便宜,尾巴翘得丈高,连发声的腔调都不样啦,啧啧说:“老十二你辛苦,这份办事的心,朝廷知道了还得嘉奖你。升官是不能够了,赏金银赏田地倒有说。我回头具本大大地夸你,明年指婚说门儿好亲,什么都有了。”
不着四六的通,简直让人不知道怎么回话。恰好沙桐带着个阿哈过来,虾腰说:“主子,这人当年和温家兄弟住个窝棚,他们的事儿多少知道些。奴才把人传来,听主子的示下。”
这阿哈衣衫褴褛,满脸的冻疮皲裂,估摸三十开外年纪,十来年间发生的事应该还有印象。弘策道:“我此来奉旨打探温家兄弟的下落,你老实jiāo代,亏待不了你。”
那阿哈仓皇抬抬眼,颤声说:“不敢欺瞒贵人,小的和温家兄弟算不得相熟,但是条通铺上住着,对他们的事有耳闻。温家兄弟都是有气xing的汉子,来了不服管,整天介挑动人起事,给收拾得挺惨的。那时候鞭子抽啊什么的他们都不怕,后来佐领发了话,戴百斤的重枷下水牢。见天扛枷,分量能把人压吐,水牢里耗子又多,游来游去的专咬人腿,加上水脏啊,伤口都烂了,他们硬气,没有求声饶。关了三个月,最后没办法了,还是得下令让人出来。也是他们命不济,水牢里没关死,出来遇见瘟疫,下就撂倒了。延捱了阵儿,都去望乡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