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佑棠十分惋惜,意犹未尽地搁笔,静等墨迹晾干,只见巴掌大的信上蝇头小楷挤得密密麻麻,抬头写的是“赵三公子亲启”。
莹亮烛火忽然动了动,“啪”地开了朵灯花,引得心情甚佳的容佑棠愉悦笑,他环顾书房内外,最后凝望对面的太师椅,回忆庆王挺拔端正的坐姿、低沉浑厚的嗓音说:
“小容大人?”
殿下放心,我平安恙。
独处人,容佑棠暂放下所有忧虑,自得其乐鼓捣许久。最后心满意足地回屋歇息,默默把玩从不离身的斗剑白玉佩,香甜酣眠。
翌日清晨,风雪翻飞。
天光淡青,门外逐渐传来种种响动。
“……醒了没?”
“别叫他……累……多睡……”
天亮了?
容佑棠揉揉眼睛,睁开条fèng,睡眼惺忪地坐起,拥着被子愣神,半晌,开始思索今日公务。
半个时辰后,喜州衙门门口聚集了群车马人手,很是热闹。
前堂耳房内
“易县偏僻遥远,山路狭窄难行,估计三四个时辰才能到,至少得歇夜。我不擅骑马,要坐轿。”张保冻得缩脖子,抱着手炉、两脚踏脚炉。
“卑职骑术不精,也得乘轿。”通判丘霄淮叹道,平和肯地说:“容大人倒是骑马好手,火速从京城到任喜州,真令人佩服。”
“是啊。”万斌唏嘘,难掩惆怅。
——喜州知府空缺之前,万斌曾挖空心思谋求补缺,岂料皇帝圣旨下,官帽落在了小年轻容佑棠头上!怎能令其不愤懑?
张保精打采,端着杯滚茶出神,有气力说:“今儿下这样大的雪,巡察灾县太困难,何不改天呢?”
万斌需外出,他负责留守坐镇,慢悠悠地提议:“既如此,张保,你去劝劝容大人吧?”
“唉。”张保长叹息,苦笑,自嘲道:“连知州大人都劝不动,卑职算什么呢?容大人可是见面就罚了卑职俸禄的。”
万斌脖子梗,压低嗓门,状似宽慰地说:“本官并非劝不动,而是压根没敢劝!新官上任……咳咳,我们只能顺着,否则十有九也落个申斥罚俸的下场!”
“唉。”张保愁绪如麻。
丘霄淮安静品茗,只偶尔附和点头。
“哎?”张保疑惑四顾,明知故问:“崔石哪去了?”
万斌蓦然沉下脸,皮笑肉不笑道:“还能在哪儿?他早到衙门了,这会子肯定在后衙伺候容大人嘛。”
“哦~”张保作恍然大悟状,意味深长说:“还是石孝心虔呐!从前,您还没到衙门,他便早早沏茶恭候,卑职也能沾光喝盏。可容大人来,他就忙得暇分身了。”
万斌脸黑如锅底,言不发。
张保斜瞥观察知州眼,又说:“我和宵淮得坐轿,石骑术却不错,待会儿就他能鞍前马后为容大人效劳了。”
“呵呵。”万斌敷衍地扯扯嘴角。
于是,张保满意了,暗忖:姓崔的,叫你那天看老子笑话,迟早有你哭的时候!
两盏茶功夫,容佑棠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地出现,身后除了名护卫外,还有执意帮忙捧披风的崔石。
万斌等人忙起身相迎,行礼问好。
“诸位大人也早,日常需多礼。”容佑棠笑问:“都用过早膳了吧?”
“用过了。”众下属纷纷颔首,万斌关切询问:“不知大人睡得可香?吃得可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