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个鸡翅下肚，暮幻才想起来他们身在寺庙里，竟然在佛祖眼皮子下开荤。
“糟糕，这下佛祖该怪罪了。”暮幻苦着脸，有些懊恼。
非明不以为然，继续啃着鸡骨，“没事，佛祖也要睡觉的，这么晚了他不会看见的。”
事已至此，暮幻也不能吐出来，只能愣愣地点头。她想起什么，瞪大眼睛问他：“不对，你这个鸡是从哪里打来的？”
非明心虚，轻咳声，“那个，我夜里睡不着，就往最后头的林子转了圈，那里有窝鸡，我就抓了只。”
暮幻吓得差点噎住，“所以，我们是还在佛祖眼皮底下，吃了庙里养的鸡？”
非明耸肩，“算是吧。”
第17章
第二日，暮幻起晚了。
她昨夜吃撑了，又有认床的习惯，到了下半夜才勉强入睡。等碧落端着热水进来，替她梳洗完毕，林眠音他们已经在用早膳的厢房等了好阵子。
暮幻从房里出来，外头天阴沉沉的，大片大片的黑云压在头顶，似是有场大雨将至，让人闷得喘不过气。
去厢房的路上，住持聚齐了弟子正在问话，暮幻听了耳朵，原是扫地和尚在墙角发现了堆鸡毛鸡骨，怀疑是庙里的某个和尚犯了戒，正在查问呢。
厢房里，方念离在收拾行囊，准备听完高僧诵经就下山去。非明早就吃饱喝足，翘着二郎腿在旁摆弄新到手的小玩意儿。
林眠音盛好了热粥笑吟吟地等着女儿，暮幻刚坐下，云嬷嬷就慌慌张张地进来，副有急事要禀报的样子。
林眠音问：“出了什么事？”
云嬷嬷吞吞吐吐道：“夫人，府里来了个小厮，是老太太连夜派来传话的。他说……他说，老爷昨夜带了位外室回来。”
“咣啷”声，林眠音手上的瓷碗跌落在地，热粥烫红了她的手背。
*
暮幻行人下山时，天空开始飘起细雨，山路湿滑，林眠音双腿发软，几次险些摔倒。
方念离让非明先带暮幻下山去马车里等着，自己紧握着林眠音的手，同云嬷嬷起搀在她左右两边。
暮幻起初不肯先走，是非明小声告诉她，不能让林眠音再担心她，她才答应。
林眠音的脸差极了，暮幻从来没见过娘亲脸上流露过那般悲痛的神，仿佛天就要塌了。
过年将满十岁的暮幻已经大约知道“外室”是个什么意思，那是男人养在外头没有名分的女人，是所有正经人家都会唾弃的狐狸精。而她的父亲，把那个人带回家了。
暮幻从来不知道她的爹爹还藏着那样个女人，显然，林眠音也不知道。
回程的马车里，再也没有来时的欢笑。林眠音强忍泪水，浑身颤抖，方念离抚着她的背，想要安慰却时语，只能告诉车夫快些再快些。
颠簸了半日，马车终于进了城。与城外淅沥的小雨不同，城里刚下完场大雨，潮湿阴冷，暮幻掀开马车帘看着暮府牌匾的时候，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因为是暮府家事，方念离和非明不便跟去。方念离放心不下好友，在下马车前告诉林眠音论家里情况如何，定要让人给自己报个信，还有就是让她别委屈了自己。
林眠音红着眼睛看了她眼，缄默地点头。
暮府前厅，暮恒之坐在侧不说话，他知道林眠音今日回来，似是担心她会欺压他的外室，今日索性连衙里也没去。
杨茹扶着暮老夫人坐在上座，暮老夫人眉头紧锁，不停揉按着眉心唉声叹气，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