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原不是帮兄弟,是被硬“请”来的。范娘子对他不客气。他手搭了福珞主婢的脉,心慌指僵,时摸不准,定定神之后,还是诊不准。范娘子就恼了:“这等没用?刀砍翻了,今晚加菜。宴前我再劫个大夫回来算数!”
大夫背上的冷汗“噌”就蹿出来了。
众人都拿范娘子没办法,也就年轻的艄公迟韬“嘘”了她声:“别吵着了盐杠子。”
范娘子声音便不似先前那么泼了,压低了嗓门问:“盐杠子在这?”边心虚地往两边瞟。
迟韬抚掌而笑:“我与娘子是同日同时回来。盐杠子在不在这,我怎么知道?”
范娘子啐道:“谁是你的娘子!”
迟韬道:“如此姐姐息怒。”
范娘子若要抢白“谁是你的姐姐”,却因入伙时都盟香结拜过,大家有手足之谊,若是不认,等于拆伙,只有嘿然怒目,又问旁人:“盐杠子呢?”
旁人道:“劝服玉老板干人哪!”
范娘子奇问:“哪个玉老板?”原来她的差使出得早,离贼窟有段时日了,对于蝶笑花劫来林代干人等的始末,她并不知情。
说话间玉拦子来了,大家行礼:“大哥!”范娘子般行礼,向玉拦子交过差使。玉拦子看她箱笼丰足,金银满溢,甚是喜欢,发付账房记帐,并给范娘子与迟家父子记上功劳簿。
原来盐帮规矩严谨,每出趟差使,论功记帐,这功劳记在每个人名下,按季按年以此分配花红,就帮排名也是看这个升降的。
这趟范娘子首功,迟家父子协助有功。金银等物按本等价值记帐,活货则留存备考。他人别异议,只是那些首饰器皿等物,他们道:“这样大水,道路不通,也不知还能出货不能。”
玉拦子道:“盐杠子也不急,想来有他的打算。”众人信服。范娘子就势问:“盐杠子在哪?玉老板又是谁?”大家你嘴我舌,就跟她解释清楚了。范娘了听了,脸突突不定,问了句:“晾她个女子做下商行也不容易,劫她也便了,劫她伙人来作甚?”
玉拦子笑道:“你怎么也糊涂了?当时被她逼得,情况紧急,圈人都知情了,又不好尽杀,便全掳来为我们所用了。”
范娘子又道:“这样棘手,当初劫她作甚?劫来也不知能抵过费的手脚不能呢!怪道我恍惚听说强盗劫了美人去,引了官兵来。我还当是讹传,还没确认呢,发了大水了。那末,盐杠子还回去当名伶不成呢?那头情报线就此断了么?”嘟嘟囔囔埋怨个不住。
玉拦子听得不耐烦,正要说话,迟韬冲他暗使个眼,旁边有乖觉的,已想笑了,忙捂住嘴,向壁而立。那迟韬便笑嘻嘻向范娘子唱个喏,道:“我说什么来着!姐姐如今也支持我了。”
范娘子拎起双眼睛问:“我支持你什么了?”
迟韬道:“我说盐杠子也就是个人,有些地方也想不周全的。”
范娘子就驳嘴道:“总比你我周全!”
迟韬道:“譬如这次,连姐姐都能看出大岔子来,盐杠子竟会见不到,莫如遍请十大长老,开个质议会,给他问上问。”
原来蝶笑花也知道自己年轻,又不会武,怕不能服众,于是立了最孚众望的十位,做了长老,行礼道:“我若有不周不到之处,平日不容兄弟们背后指摘,怕散了人心,但凭十长老,你们有权力来问我。十人到齐,可行质议令给我,我若不到,你们即刻摘了我的位置。我若到会而答不上你们的问、答得不衬你们的心,你们也可罚我办我,好平兄弟们的气。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