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逃了。镜少女的脸上,居然还挂着笑。

  就像花朵被摘下来,注定要死了,时还保留着枝上的鲜妍容光。

  她带着那样的笑,手按棂,慢慢儿的,把婆子刚才泄露的真相自言自语重复遍:“原来是三公子好福气。原来……原来不是……”

  “什么什么?是什么?不是什么?”石墩子在林代脚下急坏了。

  林代回答他:“林妹妹以为自己能嫁喜欢的人了,其实受骗上当,人家要让她嫁的是另个人。”

  “真的?!”石墩子尖叫。

  “猜的。”想必*不离十。

  镜少女手仍按在棂上,跟石膏样的白。血都褪尽,唯有丝笑容还遗留在唇角,带着茫然,如废墟上飘荡的幽灵,叫人触目酸心。

  有个胖乎乎的女人过来,“啊呀”惊叫声,连忙去扶少女:“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别吓奶娘!”听声调,派焦急,是真的关心镜少女。

  少女凝立不动。那纤纤十指,攥紧在棂上,竟如钉子钉在了上头,奶娘拿手想替她掰开,都掰不开。

  这时候,即使林代都知道,少女是非死不可了。

  林代向不认为婚姻有多重要,更不认为任何男人跟她自己的性命比起来,会有毫毫份量。

  但人和人不样。镜少女显然撑不过这场打击。

  胖奶娘急得张着嘴嚎啕。有片霞光也飞到她身前。六异镜照得出这片霞光,是个仙裳云鬓的仙女,关切地摩挲劝说镜少女:“再忍忍!缓过神来,想想,也许人生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糟呢?”

  真是隔靴搔痒的劝说!

  林代也急得伸长手臂,想把自己的名片递过去:“喂!专精经济案件,包括离婚索赔、切财产处理!帮你告死渣男、以及他的全家!帮你把你的财产打理得蒸蒸日上!金牌律师!座右铭为:‘活得爽才是最好的复仇!’你聘我,律师费定物有所值——”

  镜子前人头攒动,众口纷嚷:“看吧,要死了!”“圣母在都没用!”“呜,虽然她很祸害我们。不过还是觉得她很可怜啊,呜……”“哇,万年鲛儿哭了,眼泪可是夜明珠!快拿盘子来接,给天孙添妆的喜礼有了!”“大人,那个,您拿的是小的在下我的脸,不是盘子……”

  片喧嚷盖过了林代的声音。她情急之把名片往前甩。像小李飞刀甩飞刀那种甩法!

  加料精做的名片,有份量,很吃风。准头不错,甩在空的弧线很漂亮!

  不愧林代在酒吧练过多少次的飞镖!

  可惜丢得太准了。林代猛然意识到,照这个弧线,她名片正好扎在林妹妹鼻子上。秒钟给人变牛魔王违和,这毁容案不知要多少钱才够赔的。

  名片快扎少女,被透明障碍所阻隔,顿了顿,滑下来。

  它被镜面挡住了。

  林代醒悟:那些影像,尽管栩栩如生,仍然只是镜的影像。

  却不知真实场景到底座落在哪儿。

  镜前的喧哗,隐隐约约也传到了地下室里。

  小仙童带着铜鹤穿行在地下室里头。小仙童满脸堆笑,副尽弃前嫌、化干戈为玉帛的样儿,铜鹤则暗暗冷笑: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编造借口,把你鹤大爷诱到这里,必有图谋。来吧!看鹤大爷不整你个朵朵桃花开,你才晓得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前面有个荒废的铁牢。铜鹤估计陷阱就在铁牢那儿。它夹紧翅膀,离牢门远点儿。

  小仙童竟然也没有把铜鹤硬往牢里拉。他头低、腰猫,自己钻进了牢里。回手抄,以迅雷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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