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早已不知游荡何处,顺手拿起管玉笛,低低吹奏了几个音节,觉得不对,又走到边,取起洞箫,这才顺耳了。地气渐暖,书房后下池,早已撑起莲叶亭亭,微风过,粼粼然池面皱碧铺纹,新荷初露,语脉脉。
“爷这是吹的什么新鲜曲子啊这样婉转动听。”董鄂氏在身后幽幽问道。
惊之下,顿时气塞曲滞——我吹的是她那夜拨琴奏的,那首被她叫做“在水方”的曲子!
“爷您怎么了”
扔了洞箫,转身坐下,端起茶不知冷热的抿口。魏大不知何时已经退出了,董鄂氏轻轻取走我手茶盏,换过热的,重又放到我手上,忽然笑道:
“爷,能叫您这样惦记,那锦书,难道比还弄琴、璧月两个还更有动人处寻常丫头,五两两便能买得死契,人物难得的,五百两身价,还觅了好久才得呢,竟都从扬州苏州带得齐了,倒也不容易,南方女子果然分外妖娆多娇……”
“……锦书”
“爷,您还要瞒着我嫂都告诉我了。叔把人家姑娘都买下来了,我也吩咐人在咱们府里打点预备好这位姑娘的房舍了,您要是打量哪儿还不够周全的,干脆换个能干的当家,免得我这笨手拙脚的碍了爷的眼。”
委委屈屈,说着就佯怒要走。
“娴儿回来。”
听我叫她小名,董鄂氏立地转身,又笑了。
“我是今儿乏了,懒得听那些帐册子,你倒架子比我还大呢”伸手拉过她,笑道:“那个锦书,不值提,只是哥片美意罢了。不过,既然你已预备了,不妨先备着两个女孩子的份儿,我看,太液池馆不是还有好大地方空着吗良妃娘娘寿筵后,那个锦书少不得要先来我府上,届时我再作主送给十弟便是。”
“两个女孩子……呵,怪不得,还说什么不值提呢,爷惦记的,原来是另个。”
我没有理会她的含酸揶揄,心里打算着,明天朝会结束后,就去找四哥要人,且已打定主意,论如何,寿筵毕,就要从哥府上直接将她接回我府。
这次,四哥神情淡淡的,甚至还微扯嘴角,奇怪的笑了下:“哦那凌儿她自己如何”
“她说的不错,个丫头,哪敢自己作主少不得要请四哥割爱了。”
四哥左右看看,哥这才带着十四弟赶来,询问的看我眼,转身向四哥笑道:“四哥,九弟又缠着四哥烦什么呢”
“不算什么,个丫头而已。”四哥顺手取下帽子递给旁边的小太监,哥立时明白是我不与他商议就直接来向四哥要人,可奈何的摇摇头,还不及开口,四哥很快说道:“人都说我刻薄寡恩。我办事、治家,严厉自不必说,但却自认不并寡恩。罚的严,赏得也丰,这凌儿虽入府还不到年,但在书房很得用,服侍也好,况且还能为良妃娘娘寿筵出力,也算替我府上挣了脸,岂能不赏能跟了九弟,也是她的福分,我当风风光光送她进九弟府。”